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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啊?”
    Kemira的致辞已经结束,灯光再起,霍绎鸣见Kemira快消失在台上,也不再顾疑惑满满的安琪,作势就要去追她。
    “啊!难怪,真的是苏漓,她不是死了吗?!”
    安琪反应过来,即使不住桥州,也听说过许多苏漓和霍绎鸣的故事,不,怎么叫故事,明明是笑话儿。
    话语里早就没有了之前对偶像的期待和仰慕,反而是不屑和嘲讽。
    霍绎鸣听她说完最后一句,定了定神,拧着眉头严肃认真的转过头来,
    “她没死。”
    “她死了,早就死了,就算她没死你也把她送人了,她的裸照还在各大网站上挂着呢!霍绎鸣你是还想去见她吗?!”
    安琪才不是什么傻白甜,她安安分分不紧不慢的呆在霍绎鸣身边不过是因为没什么威胁,几年她总能等的起,但看霍绎鸣今天的反应,她才感受到了Kemira或者说是苏漓带给她的危险。
    霍绎鸣的耳边嗡的一声,脊椎有一刻的僵硬,双手握紧搭在身侧,第一次毫不掩饰眼底的凶光。
    “绎……鸣哥哥。”
    安琪被他吃人的表情吓到了,他从来没这么恐怖过。
    “滚。”
    霍绎鸣从牙缝里吐出一个字,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直到走到一个没人的拐角,他才停下来,一摸额角,一把湿意,无可否认的是,安琪的话戳中了他的痛处,他日日夜夜都不愿意再回想的痛处。
    无论什么原因,他霍绎鸣将一个跟过自己的女人送给了别人。
    “呀,疼!”
    他刚恢复往日的镇定,一道很轻的声音又瞬间将他打回了原型。
    “疼死你算了!让你穿这双高跟鞋,让你穿这条裙子!”
    是从走廊的深处传来的男女交谈声,他一向敏锐,怎么会听不出来是苏漓的声音,只不过比从前多了几分软糯,而那个男人……是叶皓城!
    他一路沿着走廊往前走,才寻到一个小阳台,隐隐约约能借着月光看到女人坐在小花坛上,而男人则半跪着手里捏着女人的脚。
    “这条裙子怎么了?很漂亮优雅好不好,鞋子也很搭呀。”
    “是挺搭的,都崴着脚了!”
    …………
    “还有呀,这个裙子露成什么样了,你不知道……你被别的男人看一眼我都能气好久。”
    听到男女亲昵的打趣儿,尤其是男人最后一句并不清晰的幽怨的嘟囔,站在阳台外的霍绎鸣感觉到自己的手心里都是汗津津的。
    不对,一定是有什么不对,苏漓还活着,成了青年设计师,现在她和那个传说很吓人的叶皓城呆在一起,举止很亲密。
    他不自觉的摇头,似乎很急切的在否定着什么。
    似乎是因为男人那句不清晰的嘟囔声,女人咯咯的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不许再笑了,我去问问有没有扭伤膏。”
    男人似乎很无奈,捏了捏女人的鼻子,起身向这头走过来。
    …………
    电光火石之间,霍绎鸣转身进了旁边的一个凹间。
    叶皓城出去以后,苏漓自己捏着扭伤的脚,以明亮的月光为背影,她轻拢着自己掉下来的碎发,缓慢走进来的霍绎鸣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画面。
    没有人看到,他手臂上的青筋凸起着,喉结微微的滚动,很小心很小心的向苏漓走过去,像是怕自己的动作会吓到她一样。
    苏漓感觉到头上罩了一片阴影,刚想问有吗,结果只说了一个有字就卡住了。
    霍绎鸣感觉自己像是走了好久,终于走到了她的面前,但却是被当成了叶皓城,意识到这件事,他竟然有些孩子气的委屈。
    苏漓很快发现了他,她不再说话,只是很平淡的看着他,当触及到她的目光时,他心里五味杂陈,甚至没有一种情绪做主导,只是鼻尖有点酸涩,然后想哭。
    苏漓看了他一眼,然后自顾自的往下拉了拉自己的裙子,站了起来,可能是因为脚扭伤的缘故,身形晃了晃,霍绎鸣下意识的想去扶她,
    “苏漓。”
    苏漓很巧妙的避开了,
    “Kemira”。
    越过他走出阳台,顺便不咸不淡的纠正自己的称呼。
    …………
    霍绎鸣看着自己空空的手际,有一刻的怔忪。
    心头相逢的雀跃慢慢冷却下来,他发觉,好像有越来越多的事情不受自己的控制,这种感觉另他惶惑。
    他回过神来,想要去追苏漓,没待进走廊就听见了叶皓城的抱怨声。
    “不是不让你动吗,怎么自己出来啦!”
    等他出来时只看到了叶皓城将苏漓抱在怀里离开的背影。
    他的心口瞬时梗了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他想起来五年前那个早上,叶皓城也是这样抱走了苏漓。
    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她……再也没见过她,来不及多想,他很快跟了上去。
    他刚刚见到一个活生生的苏漓,他不想……再也见不到她。
    …………
    作为一个步步为营站在高处的人,谨慎,敏锐,霍绎鸣怎么不懂,所以他跟的叶皓城并不是很近,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在红灯时前头车子里的男女抵着头说话。
    他不自觉的揪紧着心,只觉得自己很生气很生气,但具体是在气什么,他也不清楚。
    叶皓城的车子停在了一个酒店外面,霍绎鸣一直等他们上去才找服务员套话要了一间他们隔壁的房间。
    拿着房卡路过隔壁房间,他一向稳重的大手都开始轻颤,他控制不住,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见到复生的苏漓,他就像魔怔了一样。
    躺在床上,他怎么都合不上,情不自禁的想象隔壁的男女在做什么,是不是……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圈泛红,难掩痛苦和狠厉。
    不知是不是他的臆想还是真实发生的,他敏锐的听见隔壁若有若无的娇息声,像……五年前的那夜一样,他紧紧的攥着拳头,眉头拧成了一种痛苦的纹路,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终于他腾的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
    然后毫不耽搁的出了房门,蓄着力一脚踢开了隔壁的房门。
    他闯进隔壁房间时,苏漓正穿着睡衣湿着头发坐在床沿上,而叶皓城则坐在苏漓前边的小沙发上,捧着她刚擦完药的脚吹气。
    见有人闯进来,迅速的扯过自己搭在旁边的外套将苏漓罩了起来。
    霍绎鸣一眼就看到了苏漓,或者说他此时的眼里只有苏漓,看到了她披着叶皓城的西装,看到了她掩藏在淡漠下的无望、悲哀和抗拒。
    他喉咙有些烫热,快且迅速的来到她的面前,但是抱起她的动作却很轻,格外珍视的那种轻。
    “别怕,我带你走,我不换了。”
    最后一句在他的哽咽下几近听不见。
    此时他极其像一个凛然大义的英雄,捍卫着他的城池,捍卫着他怀里的女人。
    苏漓已经从最初他闯进来抱起她的错愕中回过神来,
    “放开我。”
    她拧着秀眉瞪他,但他像全然听不到一样,不断的往前走。
    嘴里还无意识的嘟囔,
    “别怕,跟我走。”
    “放开我!”
    苏漓极其愤怒的出手朝他挥出巴掌,可能是因为角度的原因,打在了下颌处。
    “啪”的一声,霍绎鸣觉得脑子里嗡嗡声一片,他放下苏漓,用很受伤的眼神看着她,仿佛不能够理解她为什么要打他。
    可还没待他回过神来,叶皓城极其狠厉的拳头就朝他挥了过来,他没避开,生生被他打退了半步,但下一秒,又很快提着拳头更加狠厉的朝他挥过去,仿佛是被他抢了什么宝贝。
    两个人都不是什么仁慈的主,反而一个比一个要狠,拳头打在脸上身上都能听见皮肉裂开的声音。
    “住手!”
    在被打了一拳后,霍绎鸣提起拳准备反扑,然后听到了一道清冷的女声,他下意识的停了动作扭头过来看她。
    苏漓裹着叶皓城的西装,揣着胸口,用一种让他不敢辩清的眼神看着他。
    “出去!”
    她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听在霍绎鸣耳朵里都像是分解开来的慢放。
    他更加怔然了,往她面前走了两步,似是想要询问为什么,是,他是很卑鄙的打算拿她来换吴稚儿,可是此刻他不是反悔了吗,他来带她走了呀。
    “霍总,这是……疯了?”
    可叶皓城却根本不会给他机会,一边狂狷的抹着嘴角上的血一边站到了他的面前,牢牢的挡住了身后的女人。
    他眼中的嘲讽一下子刺中了霍绎鸣的心脏,疼痛麻痒的感觉让他清醒过来。
    这根本不是五年前,他的心抽疼抽疼的,一点点回想起自己进门时看到的苏漓的样子,根本不是淡漠抗拒和无望,而是放下戒备的依赖和化不开的情意。
    他的眉眼第一次这么松动,他觉得难受,她怎么能这么看着叶皓城,从前她不是只这样看他的吗?
    “出去。”
    他看不见她,但能听见她极其冷漠的排斥的声音。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难受的心脏都负荷不了了,他必须要离开这里,否则下一刻也许都能倒下去。
    他出了门,还给他们关上了门,可做完这些就再也走不动了。
    但是他的自尊与自傲不允许他倒下,他就这么堪堪扶着墙站定,听着门里的女人细声细气的跟叶皓城说话,
    “都破了,疼不疼呀?要不然去医院好不好?”
    他更委屈了,他也受伤了,他的肋骨都好像被叶皓城打断了,他也想她能抱着他问问他难不难受,这样他就会回抱着她,抱很紧,告诉她,
    “没事,你在我就不疼了。”
    他以前还在苏父手底下的时候,下手狠,受伤也多,如果苏漓看见,总是会吆喝人给他拿药膏,然后安慰一样的抱抱他。
    那个时候他已经觉得她烦了,面上不说,心里总是嗤笑她的幼稚气儿,到底是小他几岁,可现在他觉得自己急需她的拥抱。
    要是这个时候她愿意抱抱她,他一定不会僵硬着敷衍,而是回抱着她,亲吻一下她的小耳朵,让他别为自己担心。
    可是一切都没有假设,她不会再抱他,而是将她的拥抱眼神都给了刚刚和他打架的那个男人!他一只手盖着眼睛,一只手捂着胸口,是经久没有感受到的疼痛,比断几根肋骨都痛,他知道不是表面上的伤口,而是他的心在疼,因为……苏漓可能不再爱他了。
    他情感一向淡薄,苏漓以前也说,霍绎鸣,我爱你呀。
    他总暗地里嘲笑她爱的肤浅幼稚,于他来说是麻烦与羞辱,后来她渐渐不说了,但即便被困在蔷薇苑,她看他的目光也总让他觉得有恃无恐,之后就是不稀罕的鄙夷。
    可今天他意识到自己渐渐弄丢了有关于她的东西,是这么的难受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