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体型瘦小的光头穿过停车下的通道,顺着楼梯直下,下到负二层时,就看到一个大门口,门口并没有门,只是用暗绿色的帘布遮住。在门口的外面,还有两个打手模样似的粗大汉子守着。
这两个打手并没有拦着我们两个,而是随意的抬起手,和光头打了一个招呼。他们管光头叫做耗子。
看到这暗绿色的赌场,我想都没想,立即抬手揭开帘布,准备走进去。
“慢着,”这时候,光头却抬手拦住了我,他的左手三只手指不停的在空中婆娑着,做了个钱的姿势。
“恩,拿去”我从夹层中掏出五百递了过去,语气仍旧是那毫不在乎的态度:“够了没?”
“够了够了,哥们你玩的开心,多多赢钱,小的就不打扰你,先走了!”光头赔笑着往楼梯上走去,临走的时候还谄笑着重复了自己的名字:“哥们,我叫耗子,有事就去老地方找我,我一直都在那附近转悠。”
那两个守在门外的打手看到我将钱给了耗子之后,态度立即变了许多,还主动的替我掀起了门帘。
我刚一抬起脚,又停了下来,看了看左右两个谄媚笑着想讨钱的打手,想了想,又各给了他们几张大红的钞票。
套用胖子那句话,既然装大爷了,那就装到底。反正那钱也不只是我的,卡里的钱还有胖子的一半。再者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要是过会儿在赌场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给了赏钱也算打通了关节。不求他们上来帮忙,只希望他们睁只眼睛就算了。
在两个打手稍有些谄媚的笑容下,我朝赌场内走了进去。脚刚一踏进这个赌场,我就知道自己没来错地方了。
腥味,浓厚的腥味,虽然赌场内有香水的味道。可是还是无法掩盖那丝细微的腥味。这股腥味并非是血腥的味道,而是专属于蛇身上特有的腥味。在澳门的时候,我和蛇婴打过交道,对这种特别的腥味印象深刻。
想到这,我表面上装着毫不在乎的瞎忽悠闲逛,暗地里却更加小心翼翼的留心起四周的环境。
别看这赌场虽然在停车上的下面,可是他的规模却是不小。除了牌九,番摊,这些老赌法之外,连澳门的百家乐,赌大小的机器也一应俱全。
这就是内地和澳门的不同,澳门的博彩业合法,内地的却犹如过家老鼠,再有钱有势的人,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将赌场放在门面外。
除却这些新颖而普通的赌法之外,还有一些较为老旧的,猜骰子,以及过年时地摊上见到的十二生肖。
只不过,赌场内这并没有我想要找的。这种赌法的档口,只是赌筹码或者现金,却没有人赌什么金银首饰。
陈彪赢来的钱里面有金银等物,现在虽说我闻到了蛇的腥味,但却没有感到异常。也只能从这个特征下手。如无意外,这赌场应该有暗厅,只不过普通人无法进入。现在我甚至懊悔让光头耗子跑太快了,早知道就把他领进来好了。
“干他娘的,又输了”忽然,旁边一个穿着西装的大汉狠狠的一拍桌子,怒视着那排牌的荷官叫嚣:“我就不相信了,你庄家的风水真那么好。这半个月以来,赢了我十几万。”
西装大汉的言下之意,就是暗指荷官出千了,我虽然没看清楚他的模样,但这高大的背影和语气,就把我吓了一跳
西装大汉这一拍桌子,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看了过去,也包括我在内。当我被吸引过去,并且看到他时,不由自主的乐了。
这西装大汉,活生生的就是一个美鬓公,络腮胡子茂密的遍布了半个脸颊,皮肤黝黑而身形粗壮,和这西装的语调格格不入。他这一说话,眼睛瞪得牛大,有美鬓公的外形,也有怒张飞的霸道。他这一发火,给人的感觉就是随时会开打那种,连赌桌前的荷官都狠狠的被他吓了一大跳
众人纷纷的挪开了和美鬓公的距离,闪到了一旁。而这时候,几个好像打手一样的男子悄声无息的朝这赌桌靠了过来。
“算了算了,我也知道自己倒霉,妈的,我就不信邪了,一定要反败为胜,呸呸!”美鬓公一边说着,一边朝双手吐了两口唾沫,还煞有其样的抹了抹自己的头发,好像这样能把晦气扫走似的。
而他这话落时,赌场内的打手又悄声无息的挪开了脚步,一如常态的在赌场内走动。
这美鬓公虽然体型粗矿,但绝对不是笨蛋,他自怨自艾的恰好在那些打手朝他靠近时。而且骂完之后,他果断的又扔了一沓钞票下去。
这意思很明显,就是说自己只是埋怨,并不是想找茬。
看的出来,这赌场的幕后老板势力很大,似乎来这里的人都不敢在这儿闹事。想到这,我更加小心翼翼,捉鬼除妖我会,但若说到揍人……我这小身板似乎也只剩下被人揍份。
贸贸然的像赌场内的工作人员打听是行不通的了,这样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既然工作人员行不通,那我也只有在赌场内的赌客中下手,自来熟之后看看能不能套点消息出来。
略一沉吟,我心里已经有了算计。
装作毫不在意挤进了人群,跑到美鬓公的身旁,眼看着他又输了一把,正掏出钱准备下注。我忙开口道:“大哥,你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头呀,就算你再赢几把,那也捞不回本呀”
美鬓公撇了我一眼,没好气道:“这不屁话吗?我也想大赢一把,可财神爷爷不帮我,我有什么办法?”
“鱼上钓了!”心底暗笑一声,嘴上却装谄媚道:“大哥,我看这桌子上赔率最高的就是豹子,赔八倍,你下两把重注,这不又捞回来了吗?”
“豹子,十年八年都不开一次,你以为豹子是你家养的呀,叫开就开。你爱哪就哪滚去,别阻碍爷爷赌钱。”美鬓公虽然有美鬓公之名,但那语气却是非常不善。
“嘿嘿,大哥,实不相瞒。我这人虽没啥本事,但就是运气—背的很,从小到大,上街都经常踩狗屎,掉坑里。家乡的人都叫我霉神。”我摊开手,学那光头耗子,做了个讨钱的姿势,指着赌桌朝那美鬓公干笑道:“大哥,要不,你给我点筹码吧,我同时压大小,你就压豹子,保管赢,赢了之后,嘿嘿……”干笑谄媚的模样如同狗腿子,活生生就是一个赌瘾上了,而又囊中羞涩没钱赌博才瘾君子,正常人看了都不想理会。
这美鬓公也不例外,他被我恶心到了,狠狠朝我呸了一声:“我看你就是想诓我点钱”
虽然不耻,但美鬓公还是在桌上大方的拿了几张丢给我:“爱哪哪去,别来阻着爷发财。”
或许是我的话说到了它的心坎上,犹豫了几下之后,他拿起桌上剩余的钞票,朝赌桌上豹子的位置狠狠一放,叼着烟叫嚣道:“输了就滚回家睡觉,拉鸡巴倒”
赌桌上的规矩,只有等大家下注完了,才能开始开骰。趁此机会,我忙把美鬓公给我的钞票一把压在了小上面。
荷官刚一准备开牌,我又一招手着急的说了声:“慢着”
在大家疑惑的眼神下,我假装犹豫着,小心翼翼的将赌注的钞票分成了两叠,另外一份较多的压在了大上面。
“买好离手,准备开了”美女荷官清脆欲滴的声音响起,按了两下响铃。
“再等等”我又抬起手,阻止了荷官,恳求道:“再等一下。”
大家疑惑的眼神朝我再次投来,我从怀中掏出了香烟,点燃两根,插在面前,并且佯装着心神不定的双手合十祷告,嘴里喃喃自语的说着别人听不到的话。在外人的眼里看来,我这是求神拜佛求神明保佑自己赢钱,典型输不起的赌徒典范。只不过,没人听的清楚我口里念叨着的是什么
“奉请火神朱夏普,照耀十方临吾身,照我身头三盏灯……”
一片嘘声顿起,众人纷纷朝我叫骂,就连那美女荷官,也对我投以不屑的眼神
“你好了没有!”美女荷官等的也不耐烦了。
我撅起嘴巴,不屑的切了一声:“你开你的,我说我的,又不是拦着不给你开……”话音刚落,我也觉得不好意思了。貌似……刚才真的是我拦着别人开盅。
“开……”美女荷官被我弄的浑身急躁,不耐烦的打开了骰盅。
这一开盅,众人的哗然声顿起,只见骰盅内郝然出现了豹子三个一,而恰不巧的,刚好有人压了几万在豹子上,这钱的主人……自然是美鬓公。
一众赌客压根就没想到会开豹子,但也只是艳羡着美鬓公的好运,并没多想,只有美鬓公,神色讶然的看了我片刻。
“这么多钱拿着不方便,到前台给我换筹码?一会儿我再兑换!”美鬓公朝着那荷官叫唤道。他本来还想赌一把,可是看着我摊着手,口袋空空没钱的模样,干脆将钱都换了筹码。
我白般无聊的在赌场内瞎逛了几分钟,很快,拿着一大堆筹码的美鬓公跑到了我面前。
“小子,行呀你,这零头给你的”美鬓公给我的筹码有几块,但这几块筹码所对应的位数却是五位,每一枚都过万。
他会这么豪爽,这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我之所以一开始会选择他,除了他较为倒霉之外,也是用面相识人。
首先,从面相上看,这美鬓公是五行中的偏土型人,但这土型并不纯粹,且兼着火。所以他虽然身形粗矿高大,但脾气却暴跳如雷。更为重要的是他的眼睛。他的眼在面相学上属于三白眼中的下三白。
眼相属于相学中的面相。三白眼就是眼相中的一种。这种眼神其实很好辨认,眼睛里头除却眼黑之外,眼左,眼右,眼下,都为纯粹的白色,无杂质,所以又称之为三白眼。如果瞳仁靠上,则为下三白,如果瞳仁靠下,则称上三白。
是的,反着来,瞳仁为下则是上三白,瞳仁为上,则是下三白。主要是用眼白来分辨,上白为上,黑瞳仁在上,眼白在下则为下
上三白的眼瞳仁靠下,眼上,眼左眼右都为眼白。这种眼在相学上神似蛇眼,主为人阴险狡猾,表面上虽然温和易驯。但到了利害关头,两难选择间,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伤害他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干尽伤天害理的事情。
但同样是三白眼,下三白则完全不同。下三白眼的主人性情天生豪迈,有很强的掌控欲,无论是兄弟,朋友,或者事业,他都喜欢处在领导的位置领导他人。他的眼里容不下半点沙子,看不起蟊贼和虚伪的人,性子上甚为高傲,。
只不过,这种人虽然粗俗,但却最容易博得他的信任。只要你真心对他,他绝对不会亏待你。甚至乎,很容易情感用事,即使为了义气去做犯罪的事情,他也毫不在乎。
所以,这种人要么就是暴烈的性子不合,成为你的敌人。要么就是臭味相投,成为好的不能再好的哥们。但是,无论是相学书上,还是后世的结果证明,这上三白眼的人,一般却没有什么好下场。
无论朝代如何变更,自私的人比比皆是,为了自己利益出来朋友的也绝不稀少。何况如今这个物欲横流又讲究现实的社会,哪个没点小心思。哪一个不是表面上笑嘻嘻的温和如玉好似你的亲朋好友,但背后干不干捅你一刀的事情,难说!
因此,下三白眼的人很难得以善终,很容易被人欺骗,出卖。甚至乎会被这份义气给害死。在他们的眼里看来,义气和情感,是凌驾于律法之上的。
这美鬓公毫无疑问就是这样的人,这也是我选择帮他一把的主要原因所在。
至于说,那骰盅里为何会开出三个豹子一,这里面自然也是大有玄机的,只能说,这是阴阳易理之玄妙。而我,也只不过在恰当的时机里头,用了恰好的方法,拼上一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