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怀舟与他的看法一致:“不可能。那个小子修为又低,脑子也不好使,离云极差得远了。如果真是同一个人,他为何要自己拆自己的台?况且当时要不是他在中间搅和,我们也没有机会拖延那么长时间,早在出了生死刹的时候就要与妖族开战了。”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么,而且这两个人…会是道侣?”钟凌皱着眉头,“他每次提起云极的时候,眼睛都是亮的,那神情实在不像撒谎。”
这也正是颜怀舟想不通的地方:“若是能弄清楚他们之间真正的关系,许多谜团也许就迎刃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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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凌揣着满腹疑问,自然不肯再耽搁功夫,只加快了速度朝北荒赶路。
颜怀舟一面要为他御着听澜,一面还要分出精力来指挥逍遥刀载着慕白,每天都觉得自己累得连腰都直不起来。
这也就算了,更重要的是,如今带着慕白这个小累赘在身边,他和钟凌的独处时间大大缩短,而且钟凌竟与慕白相处得愈发融洽,简直令他大为光火。
慕白的修为很弱,对他们构不成任何威胁,又偏偏生得乖巧可爱,钟凌因此对他全无防范,每每停下休息的时候,若是得了点空闲时间,还肯指点他修炼的关窍。
这一日月白风清,他们离前方的城池太远,便决定在野外露宿一晚。颜怀舟本想趁机与钟凌去河边吹吹风,慕白却又缠上了他,央求钟凌再教他一遍前天讲过的法术。
颜怀舟忍无可忍,拎起他的脖子将他粗暴地丢在一旁:“去去去!你做什么整天围着他打转,不嫌自己招人烦么?”
慕白被他摔得头晕眼花,但他近来已经摸清楚了这两个人到底谁说了算,于是不理会颜怀舟,只就地打了个滚,眼巴巴地瞅着钟凌。
钟凌果然开口道:“行了,小白愿意多学些东西是好事,你别老是对他动手动脚的。”
颜怀舟火冒三丈,几乎就要发作,钟凌又对他招了招手:“你既然还有力气,不妨陪我去周围走一走,让小白自己在这里歇上一会儿。”
颜怀舟的满腔怒火立即化作春风一笑,得意地对慕白抬了抬下巴,忙不迭地跟着钟凌散步去了。
他与钟凌沿着河边晃荡了许久,又寻着傍水之处一道坐了下来。
颜怀舟朝钟凌身边挤了挤,抬眸望向他的侧脸:“阿凌,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对这个小妖修如此另眼相待?”
钟凌顺手为他拍去衣角上的灰尘,微微叹了口气:“小白很聪明,悟性也不错,是个修行的好苗子,只是没有人指点他罢了。我们利用了他的信任,总要还他点什么。”
颜怀舟反驳道:“你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总想得太多,我们再怎么说也救了他一条命,一点都不欠他的。”
察觉钟凌对他的话并不赞成,他不满地嘟囔:“你何必教他教得那么认真,都快当作半个徒弟了。”
钟凌无奈地笑笑:“你莫要胡说。他是一个妖修,我怎么可能收他做徒弟。”
颜怀舟不过随口抱怨几句,见钟凌否认也没再多心。他伸了个懒腰,干脆将整个身体都歪在钟凌身上:“阿凌,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御剑赶路,而不用传送符呢?按照现在的速度下去,到北荒最起码还要半月有余,未免也太慢了些。”
钟凌道:“我们对妖界的情况知道得还太少。这段日子以来前去查探的人一批接着一批,总会有新的消息传来,沿途也能再观望一下。况且以传送符破碎虚空穿行虽然更为方便,但也更容易露了行踪,还是御剑来得稳妥。”
颜怀舟问道:“我记得赵子易所在的那个飞痕斋可以制出更为隐秘的传送符,是他们那一门不轻易外传的秘宝。这次去妖界,你父亲怎么也不替你借一些来?”
钟凌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他身后背着的逍遥刀,而后对他笑道:“你也说了,那是飞痕斋的秘宝,哪里能说借就借。”
颜怀舟嘁了一声:“小气鬼。”
他将脑袋枕在钟凌膝上,忽然想起一事,饶有兴致地望着他:“说到赵子易……阿凌,你猜他与祝余是不是一对?”
钟凌愣了愣,复又揉了揉他的头发:“或许是吧。”
他的眸光轻轻落在远处的水面上:“他们一向交好,结为道侣也并不稀奇,飞痕斋和渡生阁的首座应该早就私下里认可了的。”
颜怀舟妒忌道:“怪不得这两个人在瑶台幻境里的时候也全无避讳。我直到现在想起他们那含情脉脉的样子,还觉得牙都要酸倒了。”
钟凌不愿在背后议论别人的私事,但他总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
颜怀舟无缘无故的提起他们来,定然不只是为了说几句闲话,说不得又在动什么歪脑筋:“你怎么突然对他们两个的事如此关心?”
颜怀舟露出一个颇为遗憾的表情:“唉,我只是在想,倘若赵子易在就好了。”
钟凌不解:“为什么?”
颜怀舟嬉笑:“那还用说?去找他抢几张隐匿行踪的传送符,咱们就不必这么劳心劳力地奔波了。”
钟凌忍俊不禁,不轻不重地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赵兄又哪里招惹你了?好歹也讲点道理吧。”
他们正在这边说笑之际,钟凌眼角余光扫过,忽然察觉河对岸隐隐出现了两条人影。他立时朝颜怀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警惕地向对面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