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放笑了笑,压低声音问:“您年底是不是要和姑父扯证?”
“喀”,破天荒的,铁娘子手里那柄同样铁硬的筷子,掉在盘子上。
薛放一脸洞悉地站起来,“既然您已经做好了决定,我就安心了。”
接下来的一天半时间里,薛放在和时间赛跑。他没有再去探访缪寻,而是待在家里,一天写了十多封邮件,直接间接联系了上百人。
敲完最后一封邮件,以“祝好”两个字结尾,他筋疲力尽地躺下,连轴转的用脑强度让他的左右脑半球要分离了一样,炸裂似的刺痛。
可惜,还没休息几分钟,异能者司法警察就上门了。
薛放一看时间,豁,早上九点整,一分不多一秒不少,绝对是早就迫不及待蹲在门口,只等时间一到就闯进来拿人。
联邦机关系统的效率要是都这么高,也不至于烂成现在这个样子。
薛放在内心腹诽,整整衣襟,十分配合地戴上手铐。
“等等,把他的终端和其他设备都搜走。”
薛放没想到他们无赖得这么正大光明,平淡道:“警察先生,还没判决,你们现阶段还没有权限带走我的私人用品。”
他挑衅地晃了晃手铐,“连这个也是我给面子才戴的。”
“闭嘴!你滥杀无辜哨兵已经是事实!不要逼我们采取强制措施。”警察队伍亮出了手枪。
忽然,一道铿锵的女声穿破凝重的空气,到达庭院中央,“薛放。”
众人同时回头看去,容免带着大秘书走过来,目光对准薛放,似是警告:“你已经犯下过错,好好上庭走法律程序,我会时刻监督你。”
前半句好像在警示侄子,怎么后半句听起来像威胁警察?
大法官一到,总得卖她三分面子。警察头头挥挥手,把薛放的镣铐解开,终端光脑悉数放回去。
薛放登上飞舰之前,回头微笑,无声和容免与陈秘书说了声:再见。
…………
庭审全程不允许观众,过程走马观花,比打了鸡血还快,正常要分三次走完的审问流程,三个小时就搞定了。
开到后面,薛放累得眼皮直打架,不管正反方律师怎么来回唇枪舌剑,他就闭着眼睛,靠在正中央台子,小憩一会。
法官发现他在睡觉,顿时怒不可遏,又给他判了个蔑视法庭的罪名。
薛放不痛不痒,揉揉眼睛,扫视一圈:“你们弄完了吗?什么时候放饭?”
看吵架看得他都饿了。
他那个临时凑数找来的菜鸟律师叹气摇头,把材料一甩,说声“我不干了!”,就直接走了。
薛放耸耸肩,“你们还有其他问题吗?”
法官是玥萨派系的人,早就忍不下去他这幅作风,迫不及待一锤定音,“一审判决,被告人薛放故意杀人罪,情节恶劣,社会影响广泛,判处有期徒刑三十年七个月,并处罚金10亿星际币。”
薛放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走之前笑着补了一句,“哦对了,我会上诉的。”
法官不予理会,看他找的那个刚出学校没几年的菜鸟律师,就知道薛放多半是找人疏通不成,已经放弃抵抗。
这次,薛放被押上了装甲车,要被送入临时看守所。
按照联邦法律,踏进看守所采取血样的那一刻,就是判决生效,真正成为联邦罪犯的时刻。
薛放的脖子,双手和脚踝都戴上了限制器,防止他使用精神力攻击同行警察。
后脑靠在车辆厚重冰冷的铁厢上,薛放放松身体,休息了一会,忽然睁开眼问:“请问现在几点了?”
哨兵警察们被交待过,一个个面对他都紧张而戒备,“我们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老实点。”
薛放勾起唇,“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们。是下午五点十四分吗?”
他一报时间,就有人不自觉瞄了眼终端,脸上闪过一丝讶异。
薛放观察到,心里就有数了。他猜的时间,差不离。
现在,他需要保存精力,好好应对接下来一系列事情。
做点什么事保持清醒呢……
薛放决定从字典的第一个单词开始默背,aband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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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防军监牢里,缪寻枯坐着,一小片阳光从窗口投照在他脚边,他把脚趾伸过去,在哨兵的感知里,温度的落差感很烫,他猛得缩回来,又觉得无所事事。
没过一会,外面来了人。
可惜不是他等那个人,而是一个意料之外的哨兵。
“邹赤。”他走到门边,懒懒靠在墙上,双手抱臂瞧着对方,“你怎么进来的?”
邹赤一脸惶恐,“你还说,深更半夜一群人破门而入把我拽出被窝,蒙着眼睛送到这边,塞了一辆车给我让我来给你带消息。你到底怎么和那些人勾结上的?”
缪寻不明所以,打字问:“那群人?长什么样子?”
“里面有个头头,看着年纪挺大,挺斯文的,都叫他陈大秘书。”
缪寻恍然大悟,“是姑父啊。”
“……???”邹赤消化了下信息,换上一副正经面孔,“喂,小子,你那个名义上的前妻今天被押审,你……呃,姑父,让我告诉你,顺便放你出来。”
果然,薛放被抓了。
缪寻面上没有什么反应,等邹赤输了密码,他就赤着脚,穿着浅蓝条纹囚衣,坦然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