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变缓。他强硬的态度有松动的趋势。
尼禄安静地吞咽下去,一副端庄的仪态,“按惯例来讲,你该向我提出三个心愿。”
他顿一下,“我都会满足你的……”
罗德飞快地吃光鹦鹉肉,面带浅笑地调侃道:“我只希望您现在松开我的手臂!”
“噢……”尼禄摇摇头,将他的手臂攀得更紧。他晶体般的棕眸移向眼角,这一瞬间罗德的身影钉入眼底,如一团融化不了的金属。
“不是这么低级的心愿,罗德……”他语气温柔,年轻的眉目间尽染罗马城的流光,有一丝华丽的意味。
“让我满足你吧……罗德。”他故作奴仆的恭顺样子,细白的皮肤隐泛绯红。一丝难以察觉的狡黠隐藏在眼里,他的撒娇近似于祈求,“求你了……”
罗德沉思起来,严肃宛如金片般贴上他坚毅的面庞。
他想起一些久远的回忆,一种从前世倾泻而来的警醒占据头脑,下巴的线条过于刚直以至于易断。
尼禄毛绒般的银发凑近他,小声催促道:“先说第一个……”
罗德沉默良久,眼眸深沉地低垂。
锋锐的气息逐渐盈满他的眼眶,他以一种沉重的口吻说道:“不要杀害您的母亲。”
惊异的情绪从尼禄的心脏直直蹿到头顶。他微微倒抽一口气,脸色涨红起来。被戳中最yin暗的秘密,这使他十分心虚。他如鲠在喉,象死亡似的沉寂了很久。
“……好,我答应你。”他重又开口,嗓音如被锤击一样沉闷。
罗德了然地瞧他一眼,继续道:“还有,就是成为一个象奥古斯都那样的皇帝。”
尼禄坚定地点头,唇角紧迫地绷住,“好。”
罗德没再提什么心愿了。他捏出一只苣荬菜卷,慢悠悠地吃着,殷红的嘴唇摩擦在鲜绿的蔬菜叶上,在他黑发黑瞳的夹击之下,象一朵盛开在黑荆棘中的鲜花。
尼禄看向他柔软的红唇,轻声问道:“那最后一个呢?”
“那个以后再定。”罗德悠然地说,幽暗的黑瞳中闪有游dàng的光芒,十分随意而率xing的样子,“现在一时半会还想不出来。”
尼禄懂事地闭上嘴。他不想再催促罗德。
两人依偎着走回家宅。最终,还是罗德吃掉了盒里最后一块龙虾肉。
……
第二天一大清早,当黯沉的太阳与月亮同时悬浮于鱼肚白的天幕,尼禄就从家宅出发了。
他带着他坚韧的羊皮皮甲、镀铜柄的刀剑和未经磨损的新盾牌。
当然还带着他的罗德。
路途遥远,两人同坐一只马车。
皇帝的马车走在他们前面。
克劳狄乌斯一脸憋屈,象一只被夹断腿的老鼠一样缩在车角。他的脸颊和眼眶上都出现了淤青,青红的肿胀之处疼痛得微微颤动,好象底下鼓囊着脓yè。
他用圆溜溜的指尖碰了碰高肿的伤处,从细弱的短脖子里发出“哎哟”的呻|吟。
黄金王冠在他油光的秃顶上歪斜地戴着,克劳狄乌斯宛如豌豆的小眼睛里放shè出一点仇恨的目光。
——麦瑟琳娜气不过尼禄同去参战的事实,而对窝囊的丈夫宣泄怒火,一气之下竟然把花瓶砸到他的脸上。
罗德粗暴地撕开一只橙子。他的动作太过于没有耐心,橙红的果肉粒也被连皮撕了下来。
他递给尼禄一半,橙汁流了他一手,嗒嗒地滴下来。
尼禄怔了怔,有些迟疑地伸手。纤密的眼睫投下一片抖动的黛色,他拿橙子的动作也迟滞一下。
罗德干脆收回手,让尼禄抓了个空。
他象吃香蕉一样慢腾腾地吃橙子,无视尼禄的不自然,“不想吃就算了。”
“并不是。”尼禄连忙解释,“我只吃过切成块儿、装在盘子里的水果,从来没这么直接吃过……”
罗德沉默地吃完橙子,手指蘸满淋漓的果汁。他将嘴唇凑近手指,飞快地吮吸干净,发出极其细微的水声,好象某种引人遐想的、卑劣的暗示。
尼禄能看见隐露的、与他的双唇同样艳红的舌尖,在他浓黑至极的黑发间若隐若现。尼禄产生一种说不清的情愫。
罗德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