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风……
略微有些潮湿的空气……
秦毅眨了眨眼,看到一条熟悉的街道,微风吹来细小的晨曦,让本来昏昏沉沉的秦毅顿时清醒了不少,他低下头看到自己身前摆放着一个煎饼摊位,而他围着围裙站在摊位后……他在卖东西。
我在卖什么?
哦,我在卖千层饼。
早晨街上一个人都没有,秦毅低下头试着做千层饼,他是第一次做千层饼,但莫名其妙的知道怎么做。
嗯……好像是把这些薄皮一层一层盖在上面,盖上一千层,最后再放上香料和甜辣酱就做完了。
虽然感觉这么做饼好像有点奇怪,不过应该没问题吧,以前我也是这么做的,秦毅在心里默默想着。
确定了千层饼的做法之后,秦毅就什么都不想了,他放空脑袋,像一颗行道树,一动不动地站在自己的摊位后面,心情格外平和,这种无所事事的宁静让他非常享受。
“阿毅,这么早就出摊了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左侧传来,秦毅寻声看去,是白沐风朝他这边走来了,对方手里提着油条,趿拉着拖鞋,正端着一杯豆浆吸着。
“白哥,你今天起床真早啊。”秦毅笑道。
在早晨看到白沐风让秦毅格外高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高兴,只觉得自己和对方这样平常的见面好像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
“要来一张千层饼吗?”秦毅问道。
“嗯,这一次让我也来试试做千层饼吧。”白沐风说。
“你会做吗?千层饼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瞧不起谁呢?有本事和我比赛啊!我们就一起叠一张千层饼,看谁能叠上最后一层。”
秦毅略一思索,心里越想越气,总觉得白沐风这是想要业余的手法来挑战他专业的技术,如果现在拒绝了,那他也就不算一个职业千层饼师傅了。
一想到这里,秦毅一口答应下来:“来就来!”
他答应得如此果断,甚至没察觉到他们两人的比赛规则本就不包含任何技巧,这是连小孩子都能察觉的漏洞,但秦毅却没有发现,这种离谱的比赛在他眼里是非常正常,且有意思的。
秦毅用筷子夹起一层薄皮放在炉面上,然后白沐风也用同样的动作夹起一张薄皮,两人盖面皮的速度都非常快,两个简单的动作不断重复着。
秦毅全身心投入这场毫无意义的比赛,不知时间慢慢流逝,他一边往对方的面皮上放新的面皮,一边数着对方放了几层。
有时候他会多放两层,有时候白沐风会多放两层,千层饼越来越厚,已经超出了普通千层饼应有的厚度。
“哥!”
“哥!”
身后传来两位少女温柔的问候,秦毅动作一顿,转身看向身后,艾达和柳夕月手牵手从小区里走了出来,她们俩的关系看起来非常要好,就像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
秦毅愣了一下,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微笑,他正打算抬起手向她们打招呼,顺便问问她们打算去哪里,忽然想起比赛还在继续!
秦毅猛地转过身,发现白沐风正双手开弓,疯狂往千层饼上叠加面皮,现在面皮的数量已经不知道多少张了!
他要输了!
在不知道数量的情况下,怎样才能精准地叠上最后一张呢?
不知为何,这一场犹如儿戏的比赛,在秦毅心中的分量极为重要,一想到最后赢得比赛的是白沐风,秦毅心里就产生一种无法抑制的强烈恐惧。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往上面放面皮,说不定他运气好,能叠上最后一层呢?
正当秦毅重新去夹新的面皮时,白沐风抬起头冲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张开嘴说了一句话,但整个世界却忽然变得无声了。
“啊!”
秦毅大口喘着粗气,从梦中醒来,他看到的是圣堂地下公寓里熟悉的天花板,浑身的衣服湿透了,耳朵嗡嗡的,能感觉胸膛里心脏跳得很快。
他从床上坐起,呆坐了片刻,回忆了一下那么梦境。
这一次还是那个千层饼的梦,梦里发生的事情没头没脑,愚蠢又离谱,但偏偏又这么真实,明明没有什么可怕的情节,但却让秦毅感受到了久违的恐惧。
是不是所有人在梦里,精神意志都是最脆弱的?
否则他怎么会惧怕输掉那样一场儿戏的比赛。
这个不断出现的梦让秦毅觉得其中带着什么警告的意味,但他想不出这个梦到底在警告什么。
转过头看了眼放在床头柜的电子钟,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五点钟,没想到自己这一觉居然一睡睡到了天亮,都怪那个怪梦,这一觉睡得好不安稳,昨天的疲惫都完全没有去除。
秦毅开门离开房间,坐电梯来到了教会的一楼,从偏门出去之后,发现外面正在下雨。
现在已经是冬季了,空气寒冷而干燥,因为温度的原因也难以形成对流,所以很难下雨,今天的下雨,真是稀罕,简直就像是和那个怪梦一样,在向他展示某种预兆。
冬日清晨的空气阴湿寒冷,可以把人的骨头冻麻,但却让秦毅的脑子清醒了许多,他一直不曾停止思考的大脑罕见地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仿佛如果他在这一刻思考问题,什么难题都能迎刃而解。
秦毅走进雨里,雨水从头顶淋到脚下,他一路走到小区的公园里,在一把公共椅子上坐下,周围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什么都没了,他抬起头向天上看,看着雨水朝着眼珠砸下来。
刚刚从梦中苏醒,尚还存留着虚无感,让秦毅看着下坠的雨珠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所有的雨水都在上升,只有他一个人迎着雨水不断坠落……向着天空坠落。
……
柳夕月睁开眼,看了看四周,罗巴尔和艾德蒙斯都缩在圈椅里睡着了,艾德蒙斯睡着时像是在闭目沉思,两根眉毛还是挤在一起的,罗巴尔像是一个垂暮的昏沉老者,打着不轻不重的呼噜,清醒时身上的力量感荡然无存。
柳夕月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上站起来,离开了房间。
昨天夜里发生的拿件大事,让艾德蒙斯把他们紧急召集在一起开了一场没有意义的会议。
虽然昨天讨论到了凌晨两点,但最后什么结果都没讨论出来,聊到最后每个人都困得不行,陆陆续续睡了。
这种搞笑的结果也在柳夕月意料之中,毕竟到现在为止,大家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因为秦毅的命令。
出了问题,自然也只有秦毅能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