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越是羞涩地低头,阿史那颇黎就越是心痒。
他看着她低头时露出的那一段雪白柔腻的颈子,还有那柔黑的发顶,眼神先跟着心柔软了一下。
忍不住就俯下身要凑近她,去听她说话。
我叫···叫你个大头鬼啊!
少女猝然发力,狠狠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
她可是想了好久才动的手···动的脚,正好踹在他的膝盖的穴道上,不至于给他踹出什么大毛病来,却也能让他失去行动能力,短时间再难站立。看他还神气个什么劲。
果然,阿史那颇黎膝盖一软,就势便单膝跪在了地上,手中匕首也掉在了兔子灯旁。
上当了吧!
少女得意洋洋冲他做了个鬼脸,连着那兔子灯和匕首一起捡起来。
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比小孩子还幼稚,我侄子都不玩的东西,你倒买了一个,算了,就当你孝敬本姑娘了。
她提着兔子灯,收好匕首,似乎还觉得不解气,绕着他走了几圈。
继续嘲讽道;戴了个鬼面具就跑出来吓人吗,我偏要看看你长什么样子。
阿史那颇黎未开口,眼见那绿裙少女一步步走近。
一手提灯,一手掀开了他的面具。
这世上有极美的东西,也有及其丑恶的东西。
那个罗刹面具不过是市井百姓间凑趣过节的东西,制作工艺粗糙,纹饰丑陋不堪,却还算不上极其丑恶的东西。
可罗刹面具下的那张脸高鼻深目,峻刻傲然,冰雕雪铸。
该是极为高傲冰冷的模样,却因为那双宛如碧波山水般微微漾起笑意的眼眸而柔和了不少。
罗刹美人面。
这张脸算的上是这世上极美的东西了。
绿裙少女看得怔住了,连对方是个胡人都未曾发觉。
直到那张脸的主人再难藏住他的笑,直截了当起身,一把抓住她提着兔子灯的那只手。
阿史那颇黎柔声道:看够了没?真以为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就能伤了我?
你···
少女才反应过来,原来这胡人还是在耍着她玩的。
我什么我?
阿史那颇黎夺过她手中的兔子灯,炫耀般举到她面前。
好不好看?难道你觉得不可爱吗?
灯火随着夜风缓缓动起来,如同太液池底的水草般柔柔摇曳着。可上元月色下,比那盏灯火更动人心弦的是他的眼睛。
我把这个送给你,你告诉我你的名字。
话是这么说,可男子捏着她的手已经开始暗暗使力。
威胁之意不必出口,少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现在她只能照着他的心意行事。
我叫阿莞。
司马莞仰头傲然道。
夜风忽起,灯火被吹的飘摇,她散乱的鬓发也随风飘摇。
那有着一双绿眸的俊秀男子,在中元月色下,摇曳的灯火中笑着唤了一遍她的名字。
阿莞···
如同叹息般的声音顺着夜风飘散,不知道吹向了何方。
一念缘起,一念劫生。
承平八年上元节,便是他们的初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