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为了一统天下而制定的谋略吗?”
宋轩轻笑道:“这是轩的一些想法,若是玉儿觉得有用,以后就采纳了吧。若是玉儿有更好的主意,那就算了。”
衡玉将手里的纸张塞进宽袖里,起身走过来,俯下身子握住宋轩搭在旁边的手,“轩堂兄希望的盛世是什么样的?”
宋轩没有迟疑,直接道:“再无战乱,再无动dàng,山河永固,国泰民安。”
“好。”她记下了。
听到这一声应好,宋轩彻底放下心来,心里一直提着的一口劲也松了下来,脸上的衰败之色更浓了。
衡玉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拽紧了宋轩的手。
宋轩偏头,慢慢地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衡玉为他盖好被子,走出房间。推开房门,与檐下站着的宋放目光撞上。
“放堂兄,你该宽心。”瞧出了宋放的憔悴与消沉,衡玉劝慰道。
“放知晓了。”
知晓又有何用,他还是没看开。
衡玉拍拍他的肩膀,拉着他去演武场直接把人胖揍了一顿。
对付这种说不通的人,她还是别用那么温和的态度对待比较好。
第二日,衡玉上门去寻洪远,与他jiāo谈了好几个时辰,又去寻了俪玄与傅逸两人,向他们道谢。
之后的几日,衡玉都没有出门,而是和宋放一起陪着宋轩。
或是闲谈,或是让宋轩旁观他们下棋,或是为手上已经失了力气的宋轩抚琴。
在冬雪完全融化、院子桃花开到最盛的那一天,宋轩突然如同回光返照一般能自己坐起来,而且行走自如。
宋放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衡玉是医者,更加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两人站在檐下,静看着推开门走出房间的那位郎君。
“去下一盘棋吧。”宋轩轻声道。
“请。”衡玉最先反应过来,做了个请的动作。
白玉棋盘上,黑子白子互相jiāo锋,黑子棋势凌厉,白子也寸步不让。
这一盘棋厮杀了很久都没有结局,随着棋子一颗颗落下,宋轩的精神也越发好了。
衡玉落完手中的棋,久久没等到宋轩落棋,她抬眼望去。
宋轩唇角缓缓勾起,那双温和的眼里盈满了笑意,“轩曾问自己,这一生为的到底是什么?”
“如今可有了答案?”宋放头死死垂着,颤着声音问道。
“轩这一生,到了最后时刻,终于可以说出一句不负家族不负朝廷不负天下,更不负自己。”
“抱歉,该属于轩的责任,以后好像就需要你们两个人去负担了。”
话音未落,坐在她对面的郎君,已经缓缓地,缓缓地,闭上了那一双漂亮的眼睛。
怒放到极致的桃花瞬间盛极而败,被突然大作的狂风挂得落起一阵桃花雨来。有一瓣桃花被风吹着,吹到了宋轩的眉心处。
衡玉抬手,轻轻摘掉了眉心处的那瓣桃花。
两年前的一天,桃花初绽的庭院里,温润如玉的郎君缓步走到她的面前,抬手举到眼前,俯下身子与她见礼。
“轩,见过玉儿堂妹。”
一幅水墨画卷,在她眼前缓缓展开。
及至今日,这一幅足以让世间诸多人魂牵梦绕的画卷,在她眼前,缓缓落下尾篇。
衡玉抬手,颤抖着,覆上了宋轩的眼睛。
世有郎君,举世无双。
第202章 风流格调
桃花雨落在棺木之上, 春风萧索穿堂而过, 经过狭窄的空间时传来阵阵呜咽之声,恍若是天地间吹奏出的一曲悲歌。
车队自雍城起, 趁着天气还寒冷的时候出发赶赴陈平, 将宋轩的遗体送回陈平, 入土为安。
衡玉还没收到旨意, 作为左军的主将她暂时不能离开北境,傅逸与俪玄也不急着离开雍城,宋轩由仅宋放领着队伍护送回去。
相比起来时的热闹, 如今的别离分外萧索。
今日就是启程之日。
衡玉站在长亭内, 车队就在长亭外不远处停着,宋放沉默着负手站在衡玉对面。
仅仅过去了十几天的时间,往日年轻骄傲又张扬肆意的郎君憔悴了许多,只有细细端凝眉眼时才能看出那让不少洛阳女郎倾慕的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