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住到十月十一月才会回京,现在才八月就回来,怕是听说了他赶往扬州的消息。
衡玉无奈轻叹,路过晋王府时先让小福子等人回去了,他则随着内侍进了宫。
“瘦了,也黑了。”太上皇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道。
“不在府里养上一两个月别出门了,这样子出去谁还认得你是全帝都最风流倜傥的贵公子啊。”太上皇后也说道。
“只是瘦了些黑了些而已。”衡玉宽慰两人。
裴衡雍就站在旁边,衡玉与他微笑颔首。
“八弟辛苦了。”裴衡雍拍了他另一个肩膀,轻声叹道。他这一句话里,含着自己都分辨不出来的复杂情绪。
衡玉倒是有些理解裴衡雍的心思,“除了赶路那几天辛苦了些,其他时候在扬州谁敢亏待臣弟啊。”
宫殿里的气氛有些低沉古怪,衡玉率先转移了话题,“父皇母后还有三哥,我刚刚回到帝都,连口水都没喝就进宫了,你们能先让我坐下来喝口茶水吗?”
太上皇被他逗笑了,毫无威压地瞪了他一眼,“简直胡闹,你想喝水谁还拦着你不成。”
太上皇后在一旁吩咐道:“竹瑾,端茶过来堵一堵晋王的嘴。”
竹瑾是太上皇后身边重用的宫女,她连忙给衡玉端了茶水过来。衡玉接过,饮茶的时候与裴衡雍对望了一眼,对裴衡雍笑了笑。
裴衡雍心底的那些复杂情绪突然就消散了。
八弟是知道他的为难的,并不会怪他怨他。
陪着太上皇他们用过午膳后,衡玉就与裴衡雍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裴衡雍先把如今庆朝与狄戎的战况告诉衡玉——谢念的奇兵已经和朝廷派去的另一路军队里外呼应,对狄戎的王庭形成了包夹,如果一切顺利这一回肯定能够重创狄戎。
衡玉也将自己从江南收罗来的那些情报从袖子里取出来,递给裴衡雍。
裴衡雍将折子打开,一点点看完。
他看得很认真也很慢,最后将折子放下来时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那些怒火全都默默在心底烧着,“江南的官场也该来个大清洗了。如果不是他们一些人假公济私,在修筑堤坝时克扣了许多材料,这一回的洪灾又哪里会有如此严重,这可是足足二十万灾民和如此多良田啊。”
衡玉坐在一旁静静听着裴衡雍说话,没有出声宽慰。
一个月后,裴衡雍以迅雷不及之速公布出江南几位高官的贪污腐败情况,没等朝廷反应过来,那一边他派去的金吾卫就已经将这些官员押送回帝都,裴衡雍也迅速给人定了罪。
裴衡雍的动作太快,以至于那些官员背后的靠山都没办法去运作求情,他们就已经被定罪秋后问斩了。这个时候再有人牵扯进来,怕是连那些人都没办法保全自己了。
裴衡雍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有如此快的动作。
一时之间,朝廷之上不少官员都提心吊胆起来,就怕陛下下一步还会有其他行动,他们不少人身上可也不是很干净啊。
而如方尹光等老臣想得看得就要更加深远一点。
原以为晋王殿下去江南是为了坐镇江南,谁想到晋王和陛下竟然还玩了如此漂亮的一个手笔,趁着那时候江南混乱去探查江南官场。
这一招实在是高啊。
江南官场的动dàng让朝廷不少人都提起了心,但是这件事并没有闹太久,因为另一件事情吸引了众人的眼球——太皇太后于永安宫无疾而终。
太皇太后荣氏,曾经在太上皇年幼时临朝听政,把持朝政十余载,虽然后面避退于永安宫中,但她依旧具有影响力。如今她逝世,也是皇室的一件大事。
因为太皇太后突然辞世,以至于谢念率领军队攻占狄戎王庭、彻底将狄戎打散的战报传回帝都时,裴衡雍并没有大肆庆祝。
其中对于太皇太后辞世心情最复杂的还是太上皇。他小的时候与他的母后也曾经有过相依为命的时光,后来却因为权势反目,最后他登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而他的母后避退永安宫,母子两除了年节的时候见上一面,往日里基本形同陌路。就连母子间的问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