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皇产生猜忌。
三皇子妃命下人将这些厚礼全都检查好入库,裴衡雍从那堆礼单中寻出衡玉和皇贵妃的礼单。
皇贵妃礼单里的东西基本都是适合这个年纪的小女孩用的东西。衡玉的礼单则更为贴心,里面的东西不算名贵,但十分有心。
他把自己让内务府做出来的好几种玩具都送了过来,礼单后面还夹带了纸张。
裴衡雍将背面的纸张抽出来细看,发现是五子棋、飞行棋的玩法介绍。
他细细品味了一番,倒也来了兴致,命下面的人把五子棋和飞行棋呈上来,还招呼三皇子妃过来,“待用过午膳后,你我便一道陪安安玩吧,这两个游戏规则不算难,给安安玩倒也合适。”
三皇子妃把看完的礼单又重新放回到书案上,点头道:“这些游戏我从未听闻过,八弟有心了。”
三皇子妃眉间带了几分厌倦疲惫,裴衡雍瞧见了,忙牵过她的手,让她在自己旁边坐下休息。
夏至过后,天气越发炎热起来,宫里冰块也供应上了。
皇贵妃总领后宫事宜,哪个宫里的用度缺了衡玉这里的用度也不会供应不上。宫殿四周都各放了一盆冰,散发着丝丝凉意。
裴衡雍入宫面圣后折道过来找他,一踏进宫殿,身上刚刚因为在外面行走而渗出的些许汗意立马消散,转而变得凉快起来。
他绕过帘子,仰头看去,只见衡玉坐在殿上,正吃着底下人呈上来的各式夏日点心。看到裴衡雍也不客套起身迎他,直接冲他招了招手,“三皇兄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了?”
这样的态度,熟稔而亲近。
“八弟。”裴衡雍不自觉笑了起来。
“三皇兄可要用些甜点?”衡玉自顾自泡着茶水,也没往裴衡雍这里投注太多的注意。
这般行为放在不亲近的人身上倒是有些失礼了,但衡玉如今对他保持着这般作态,裴衡雍反倒心中松了口气。
这样亲近的态度,是他们两人之间从没有过的。裴衡雍觉得他心底的猜想正在一步步被证实。
酷热难耐,裴衡雍这段时间胃口一直不大好,但看到衡玉案几上摆放的那些色泽漂亮又散发着丝丝凉意的糕点,不由也有了胃口,点头应下,大步走上去,在衡玉对面跪坐下。
下面的人很快把筷箸呈上来。衡玉挥退殿内所有人,自己捧着碗玉露水慢悠悠喝着,待裴衡雍吃了几块糕点摆手表示自己吃不下后,他方才让人重新入殿收拾。
殿内再次只剩下两人,裴衡雍坐直了身子,目光落在衡玉脸上。
“父皇刚刚传为兄入御书房,点为兄入兵部,八弟以为父皇这个认命如何?”裴衡雍没有直白的把问题宣之于口,以免落人口实。但他这句充满暗示的话也不至于让人猜不出他心底的疑问。
衡玉为裴衡雍和自己添满茶水,他最近越发喜欢饮茶了。
“父皇圣明,一举一动自有其深意。”
“八弟不争了吗?”
“兄弟阋墙,天家无情,三皇兄想我争吗?”衡玉微微垂下眼,去看茶杯中那微微晃动的茶水,言罢抬眼,轻轻勾唇。
裴衡雍心头一震,把困扰自己与幕僚多日的疑虑问出来,“八弟想要什么?”
若他想要那尊贵权位,也不是没有一争之力。但衡玉却在这时选择退后一步,在幕后默默助他一臂之力,一举一动到底有何深意?
“若我不争,而且愿助三皇兄一臂之力,不知可否换得三皇兄的信任?”
裴衡雍少时,皇后郁郁而终。此后于宫廷中举步维艰,自少年起便日日习武,他一身气质虽温雅,却与自幼养尊处优的衡玉不同,手上满是舞刀弄qiāng后留下的茧子。他摩挲着光滑的杯沿,干脆道:“可。”
“若他日我得掌权柄,底线范围内八弟想做什么都可以放手一试。天家无情,天子多疑,但若是八弟愿信我,我是想与八弟成就一番兄弟和睦的佳话的。”裴衡雍轻笑道。
他望着眼前虽还年幼却已有亭下玉树之资的弟弟,恍惚之中又想起当年,他在那寂寂宫殿里,对自己笑得灿烂而温暖。
“我自是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