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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降魔印
    降魔印,佛教手印中的释迦五印之一,其形态是以右手覆于右膝,指头触地,以示降伏魔众。
    相传释迦牟尼在修行成道之时,总有魔王窥伺在侧,不断前来扰乱,以期阻止释迦的清修。后来释迦即以右手指触地,令大地为证,于是地神出来证明释迦已经修成佛道,终于使魔王惧伏。
    谢宝山和浮休道人,一个修过道的阴阳先生,一个是修行全真正道的得道之士,竟然都摆出了佛教的手印相互攻击。这令袁士妙一头雾水,又不敢询问。
    “你们两个,”梁小慧躲在师傅身后,忍不住又放声,“怎么用起和尚的降魔印来了?为什么不用道家的?”
    一旁的王双宝对手印了解不深,但是他也知道这是个佛教的手势。这个并不需要太多深奥的禅宗知识,单是从外形上就能看得出来。
    “浮休,”谢宝山嘿嘿一笑,“你徒孙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
    “谢兄,你又是为什么?只是为了炫技吗?”浮休表情凝重,正在全神戒备之中。
    “嗯……”雷震生伸手压下王双宝的菜刀,介入了这场问答,“不如由我回答可好?”
    谢宝山和浮休道人一齐点头。他们正在大战边缘,自然不想逞口舌之辩。
    “两位老师傅师出同门,虽然正邪两路,但是一个自恃内功深厚,另一个自认是道门正统,”雷震生负剑而立,端正挺拔,轻轻一笑,“恐怕一直都有一较高下之心吧。”
    “只答对了他的,”谢宝山的状态明显比浮休道士轻松些,傲然道,“我可没把他当回事。”
    “谢老先生未用其余功法的原因,”王双宝顺着这个思路大胆推理,“我想和其正在修习血族的长生之术有关。”
    “哦……”袁士妙恍然大悟,“道术属阳,血族的长生之术定然属阴。谢老先生要么使不出道家的功法,要么就是功力大打折扣。而佛家的手印大慈大悲,一视同仁,并没有类似的阴阳属性!”
    “你们都是写书的吧。”谢宝山不置可否的冷笑道,“浮休,放马过来就是!”
    “不对呀,”梁小慧最擅长在这个时候插科打诨,“老谢头儿分析的对了,可浮休师公的却不对呀。人家是使不出,您老人家是不想使吗?”
    “以己之矛,攻彼之盾。以彼之道,还之彼身。”浮休道人半虚半实,直接盘腿坐在道路中央,其姿式颇似一尊佛像。
    浮休道人的意思是谢宝山用什么招式他就用什么,因为自己一身“正”气,这样胜算要更高一些。
    “谢老先生的实力比我们加起来者厉害,我正想试试。”袁士妙故意引用了浮休道人刚刚的一句话,坐在了他的身后。左手执九节杖右手也是摆出降魔印的架势抵在他的背后。
    “龙虎山天师府未入门的小道士也想感受一下,谢谢成全。”雷震生当仁不让地坐在了袁士妙的背后,青锋剑再度出鞘,也以同样的手形抵在袁士妙的背后。
    紧接着,王双宝、梁小慧各执法器也按顺序坐好。
    “哈哈哈哈,乱拳打死老师傅?”谢宝山大笑不止,“难怪中华道门这么窝囊,对一个年近百岁的老阴阳先生都要群殴呀!也罢,我今天就成全你们。有什么招式就都使出来吧。”
    谢宝山盘腿席地而坐,迎着浮休道人的正面,也摆出了同样的手形和姿势。
    “谢兄,请慎重。”浮休道人希望他能知难而退。
    “不必,”谢宝山磔磔笑着,“就算是安德烈斯那条狼狗跑出来帮你们,你们也赢不了。既然你们这么迫切去死,我就成全你们吧。”
    言讫,谢宝山猛得将手中降魔印送出,与浮休道人抵在一起。
    刹那之间,从浮休道人到袁士妙,再到雷震生,以及后面的王双宝和梁小慧,几乎在同时感受到一股来自地狱般的阴冷,有种要冻僵的感觉。
    “你这不是降魔印……”浮休道人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只具其形,不具其能……”
    “知道我为什么没入道籍吗?”谢宝山颇为轻松地回答着,“无为老道不肯正经教我,就想着借我的能力找爹。呸!他的阴阳先生能力根本不如我,我为什么要拜他为师!笑话!我就要长生不老,管什么阴气阳气的,也不管什么善终,更不要提羽化!”
    “你还没回答回题!”狼王安德烈斯不敢再隐藏,直接现了身。
    “大狼狗,你来了?”谢宝山一脸的轻蔑,“你想知道答案?告诉你也无妨。这一阵子修练血族的长生之术,让我身体里本就不多的阳气全变成了至阴之气!我也是至阴之体!道家的招式不能再用了,可那有什么关系呢?我还会佛家的,他们才不管你是不是至阴之体哩。那些秃驴和你们一样傻……哈哈哈,感受我的至阴之气吧!”
    “嗷……”狼王安德烈斯从仰天长嚎,突然扑向谢宝山。
    见此情形谢宝山纹丝不动,只是侧脸吐出一口气,正中安德烈斯的狼腹。就这么个简单的动作,安德烈斯仿佛被缚住一般。一个僵直的翻滚硬梆梆的躺在地上。
    “不自量力,傻狼一头。”谢宝山看了看已成冰棍的安德烈斯,阴森的哂然一笑。
    狼族也是黑暗生物之一,虽是阳魂,但也是极阴之体。狼王安德列斯被谢宝山的阴气一激,魂魄的阴寒属性启动,连身体一起冻的结结实实。
    此时的浮休道人等人正在苦苦强撑,脸色由白变红,由红变黄再变白。现在,微微透点青色了。
    在这其中,只有手执九节杖首的袁士妙和带着月光戒指的王双宝表现最好,但也是强弩之末了。
    “我借你……”袁士妙好不容易才将这三个字说出口。
    谢宝山摇了摇头,说:“晚了!既然你们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们是了!怎么样,我这佛系暗黑之印的滋味如何?是不是骨头都要冻透了?”
    “老古,救命啊……”袁士妙想到了谷中另外两名隐修,抱着死马当活马依的心态轻呼。
    “古道爷不在,”王双宝咬了咬牙说道,“傍晚他上山了。”
    这不是古文中的生活方式。一般说来,他都是上午采药,中午回来晾晒,下午研磨。傍晚他从不外出,早早就睡下了。
    另外一边的释永真根本指望不上。这个为了感情避上山的年轻比丘尼从来不问世事,甚至听不到狼叫声。
    形势越来越危急,袁士妙分明感到了正面迎敌的浮休师叔的生机正在一分一毫的消逝之中。
    “不要挣扎了,死了之后,你们就成了冰块。我把你们扔到首阳山的溶洞里去,三十年五十年的化不了,包管你活得栩栩如生……哈哈哈……”谢宝山放肆地大笑。
    “谢……无为道长……找到爹了吗?”王双宝不想做个糊涂鬼,继续发问。
    “找不到的。”谢宝山狡诈地笑笑,“他爹就藏在我们村里,我就是不告诉他,嘿嘿嘿……”
    “我们村里?”王双宝懵了。
    作为村子里除了梁、谢两大姓之外唯一的外姓人,他们老王家从来是一脉单传的!
    “还不知道呢?”谢宝山嘎嘎怪笑,“无为道长就是你先祖王端亭在老家生的儿子,是你的二高祖!王寿山同父异母的哥哥,王福海!”
    “什么?”王双宝本来就是撑得艰难,得知真相心情激荡之下,险些冻死过去。
    王端亭是胶东海边人,他来到兰沃子村的时候已经二十五六岁了。在那个年代,男人通常不到二十岁就娶妻生子了。他从来没有提过他的过去,也就没有人问起过。包括后来他娶了临村的老姑娘也是一样。
    无为道人王福海苦寻了一生他失踪的父亲,却因为谢宝山的恶意终是擦肩而过。他的父亲在民国二十六年回到故乡修道之时,应该也去寻过这个儿子,同样失望而归。
    “我怎么能让他们相认呢?”谢宝山似在自言自语,“时机还没到,我更不想因为这场相认让王寿山王德显成了阴阳先生或者道士……我决不让这些人跑到我的前边……”
    “阿弥陀佛……”正在浮休道人等人命悬最后一线的时候,比丘尼释永真出现了,“施主,莫要赶尽杀绝,亦不能玷污我佛家功法……请撤了去吧!”
    “你?一个漂亮的小尼姑能挡得住我?”谢宝山根本不予理会,依旧我行我素。
    释永真并不与其争辩,只是坐在奄奄一息的梁小慧身后,结出了真正的降魔印,口中念念有词:“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几乎就在同时,梁小慧等人就感到一股暖流从后背流到了心脏,继而遍布全身!一直传播到浮休道人之后,突然他睁眼一声厉喝:“魔障恶灵,还不速速受死!”
    在电光石火之间,浮休道人一掌击出,让形势发生了彻底扭转!
    原本不可一世、睥睨傲物的谢宝山浑身如同被电击般的乱颤,轰的一声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