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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 玉簪门长老
    六月底,高考分数终于公布了。
    我的分数刚刚好够得上专科线,但以这种成绩是不一定能保证被录取的。而韩婕考的确实相当不错,比一本线还高出了一百多分,上个重点大学应该是绰绰有余了。她安慰我,只要上线了就还有希望。但我自家深知自家事,我的前途还是处于摇摆不定的状态。于是,我再一次陷入了迷茫和彷徨之中。
    这样的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到了七月初,韩婕开始报志愿了。她不顾我和她父母的反对,把所有的志愿都报了省城的几所大学。我们这儿只是个边远省份,最好的大学也肯定比不上那些名校。但韩婕说她不想去外省上学,便将她爸妈堵了嘴。
    其实我心知肚明,韩婕还是为了我才不想报外省的大学。这样,我才有一线希望能实现和她在同一座城市里读书的约定。一想到这儿,我又不禁感动连连,她为我付出的实在是太多了。
    这个暑假我们基本上就是在等消息中渡过,于是我们俩平时的补课时间便都改成了约会时间。韩婕最喜欢的就是去图书馆和逛书店,我也只好陪同。不过陪看书还好啦,总比陪购物强吧?
    这天下午,我正和韩婕去往步行街的一家书店。还在马路对面呢,我们就远远地看见那个小胡子何立平站在书店门口东张西望。韩婕一看,就拉着我想往另外一边走。我问她干嘛?她道我们先去别处逛一逛。
    我笑道:“行了,别躲了!人家都已经跟咱们招手了。”
    韩婕转头去瞧,果然那小胡子正冲我们猛招手,示意让我们过去。
    “我......跟他又不熟,你过去就好了。”韩婕扭捏道。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我继续逗她,“你这么一个大知识分子也去求神算命的糗事,其实我早就已经掌握了,只是一直不想拆穿你而已。”
    韩婕的脸一下子红了,她撒娇式地捶了我一下,道:“我算我的命,关你什么事?”
    我更乐了,道:“肯定跟我有关系呀!谁让你算的是姻缘,结果算来算去就算到了我头上来!”
    韩婕伸手过来又要掐我,娇嗔道:“你得意什么?”
    我连忙躲开,大笑道:“我必须得意呀!能被一位美女学霸倒追是我的荣幸,也是我的本事!”
    我们两人打闹了一阵才停下来,对面的小胡子还没走。他见我们不理他,也不恼火,竟笑嘻嘻地自己走了过来。
    “嗨,小帅哥小美女你们二位好呀!”他一过来便很夸张地一拍手道:“我早就看出来你们二位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你们现在站在我面前,就如同金童玉女一样般配、两小无猜。我就想问一句,我大概什么时候能喝到喜酒呀?”
    “行了!行了!”我打断他道,“现在又不是让你来当司仪,我们也没有红包给你,嘴巴这么甜干什么?又想我们光顾你的生意啊?”
    小胡子神秘莫测地笑了笑,却对我道:“其实我是专程找你的。”
    “找我?啥事?”
    “请借一步说话。”小胡子走开两步,冲我做了个手势,又对韩婕眨了眨眼睛笑道:“就借用他几分钟,不会耽误你们约会的。”
    我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不过我还是跟着他走了过去。小胡子从身上摸出来一封信,交给我。
    嚯!我刚一接过信,就感觉这信不一般。信封的纸张摸起来手感非常好,是磨砂的,颜色也不是普通的白色或土黄色,而是一种沉稳的藏青色。信封上的一角用烫金字样印着一个簪子的图案,应该就是小胡子所在的玉簪门的专用徽章。信封正面则同样用金砂写了几个毛笔字:冯道彰前辈亲启。
    “是给我师父的?”我明白他的意思了。
    “对!”小胡子点点头,接着又道:“今晚我要去拜访一下老前辈,麻烦你先通报一声。”
    我有点想笑,问道:“我师父家你又不是没去过,上次去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有模有样地先递过帖子再去?”
    小胡子这时却没笑,很正经地回答:“今晚不同,我不是一个人去,还有一位长辈想跟你师父见一见面。你知道老一辈的人的规矩多,第一次登门拜访还是正式一点比较好。”
    “你的长辈?”我奇道,“我能问一下是谁么?不然到时候我怎么跟师父说。”
    “是我门中的一位长老,名字说了你也不懂。信就是他亲手写的,你交给你师父看,他会明白的。”小胡子道。
    既然他如此说了,我也就不便再多问,于是道:“没问题,一会儿天黑前我保证送到!”
    小胡子见我答应了,伸手拍拍我的肩膀,笑道:“那就拜托你了!下次来我免费再送你一卦。”
    目送小胡子离开,我收好了信便回去找韩婕。韩婕扁着嘴,问小胡子找我是什么事,为什么还要躲着她讲。我哄道:“他是想找我师父的,只是让我先带个话而已。哎呀,莫理他了,我们看书去!”
    韩婕嘟哝了几句,但还是没有继续追问了。我最满意的就是她这一点,不该问的从来不会问,这是一种信任的体现。
    逛完了街,又把韩婕送回了家,我便直接奔师父家而去。受人之托,自然还是要上点心。况且,我也想看看那封信的内容,更想到了晚上的时候跟着师父一起会一会那位玉簪门的长老。
    师父这几天倒是清闲了一些,早早便吃过了晚饭,正坐在院子里乘凉。我把小胡子的信给了他,他也稍微愣了一下,问了我信的来由,这才拆开来看。
    师父只看了两眼,就将信放到一边去了。我觉得奇怪,征得师父的同意后,也拿起信纸来看。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一行字:玉簪门长老卢靖裕今晚亥时登门求见。
    “这卢靖裕您认识吗?”我问师父。
    师父摇摇头,道:“我与道修门派中人一向交往不多,这玉簪门也只是耳闻,并不认识什么长老。”
    “那他来找您干什么?”我奇道。
    “我也不清楚。”师父还是摇摇头道,“不过,既然人家礼数周全,又提前拜了帖子,必定有他的来意。我们也不能失礼,来,把这院子收拾一下。”
    于是我们师徒二人便把院子里的杂物都拾掇了。平时因为要准备去鬼市摆摊用的食材,总免不了堆着不少锅碗瓢盆和坛坛罐罐之类的,这些都有碍观瞻,全部要拢在一起,再用一块帆布盖住。我又把地板冲洗了一遍,师父则在院子正中间摆好了桌椅,泡上一壶茶,静待贵客上门。
    到了晚上九点,师父家的院门准时响起了敲门声。我出去开门,敲门的正是小胡子何立平,他身后还站着一位胖胖的道士。那胖道士大约五十岁,身着深蓝道袍,头上也和小胡子一样扎起发髻,并插着一根玉簪,看来这就是玉簪门的统一发型了。
    “请进吧!”我侧身一让道。
    小胡子对我点点头,又回身请胖道士先进门。胖道士大大咧咧地也不谦让,迈着方步就进了院子。
    师父在院子里也起身相迎,拱了拱手,指着他对面的椅子道:“卢长老请坐!”
    卢长老见了师父,便把架子收了起来,拱手回礼道:“深夜来访,打扰了!”
    师父道:“我们阴修一派,向来是昼伏夜出,此时尚早,不必多虑!”
    主宾双方客套了两句,便一一坐定。我也醒目地赶紧给每个人都倒上一杯茶,等着他们进入主题。
    卢长老道:“今晚我等登门拜访,其实主要是因为前段时间的康安坊一事。当时那件事是冯师傅您处理的吧?”
    我和师父都愣了一下,都有点想不到他来的目的居然是为了这件事。师父点点头,道:“没错,最后是我师徒二人处理的。卢长老为何有此一问?”
    卢长老道:“此事中,有一位周师傅在康安坊调查时过世。但根据我们的了解,他并不是死于突发疾病,却是被人所害。这件事情我们还在调查,虽然说这位周师傅只是位散修,并不属于我们几大门派的人,但一位道修被一位阴修给杀害了,我们茅山道会怎么也要关注一下。”
    师父听到这儿,脸色却有些不对了,直接问道:“你们难道是在怀疑我吗?”
    卢长老面不改色,只摇摇手道:“冯师傅不要误会。那凶手我们已经查清楚了,是叫肖九合。虽然道修、阴修不是一家,但您的为人我们还是清楚的。况且,我们还知道您给了周师傅的遗孀一笔钱。所以为表敬意,我这才正式上门拜访。”
    听了卢长老的解释,师父的脸色终于恢复了,点点头道:“这不算什么,以我和周师傅的交情,也应该这么做的。”
    “不过,我们今晚来也不单单是为了这个。”卢长老又接着道,“那肖九合我们已经暗中下了通缉,对于这种饲养鬼物,害人性命的阴修,一经发现,立即诛杀!您不会反对吧?”
    师父的脸色又变了变,但还是道:“你也知道,我们在阳间的阴修门派向来都是各自为政,不似你们道修还有个茅山道会。肖九合与我不同门派,我也犯不着为他辩护什么。但毕竟阳间还有世俗**在,你们这样独断专行合适吗?”
    “这个您不必担心,我们自有合法的途径去处理。”卢长老淡然道。他这种态度让我想起了小胡子去举报我们那件事。看来这些道修跟公安局那边的人必定有什么联系,不然不会这么牛逼哄哄,还敢私下发通缉令,要杀个人随口就敢讲出来。
    “既然如此,又何必再问我?”师父口气依然有些不忿,也有些无奈。很明显,阴修门派和道修门派在阳间的影响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卢长老依然面无表情,话题一转,又道:“我这次登门造访还有一件事要转告。最近我们还发现了鬼修的踪迹,他们也在这一带活动频繁,不知道在计划什么。而且,我们在调查肖九合时,发现他曾与那些鬼修一起出没。你们阴修居然也有人跟鬼修沆瀣一气,实在是令人想不到。也麻烦您跟你们同道都通通气,以防万一!”
    卢长老这话说的极不客气,但师父却没有反驳,只惊讶道:“还有这种事?”我也非常吃惊,要说那肖九合养鬼只是为了谋求私利,倒可以理解。可他又跟鬼修混在了一起,这是为什么?
    卢长老没有继续解释,施施然起身,道:“如果你们这边发现了什么线索,也希望能与我们互相通报一下。这是我门中弟子何立平,他目前常住在南亭县,是玉簪门在这里的执事,有事都可以找他,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也尽管说。”说罢,他又冲师父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何立平刚才一直老老实实地坐在卢长老身后,一言不发。他在我面前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每次都开我玩笑,但在长辈面前,他却是规规矩矩的。此时他也赶紧起身,给我师父和我都行了一礼,又在桌子上留下一张名片,道:“这上面有我电话号码,有事随时联系。告辞!”
    目送玉簪门的人离开后,我便问师父:“师父,他们今晚上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好像有点像是来摆谱的!”
    师父摇了摇头,道:“摆谱倒不是,但兴师问罪却是有一点的。”
    “您是说因为肖九合的事?”我问道。
    “嗯!”师父一听到这个名字,脸色不由得又沉了下来。
    “可肖九合跟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他们凭什么兴师问罪?”我还是愤愤不平。
    师父叹了口气,道:“虽说没关系,但毕竟都是阴修中人。像肖九合这种叛徒、败类本应该由我们去惩处,但现在阴修门派四分五裂,无人出头,也只好由他人代劳了。人家瞧不起咱们也是有道理的!”
    我对于这种阴修、道修之间的江湖事务还不甚了解,但我始终觉得,被人这般瞧不起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艹!可惜当初就差那么一点点便可以逮到那肖九合,不然也用不着被人家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