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让八戒说对了,几人没走多远,就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正坐在池水旁读书。
陈唐唐停下了脚步,侧耳听着那孩子朗朗读书声。
他的头顶扎了两个小揪,身上穿着的却是明晃晃的金皇太子袍服。
敖烈小声嘀咕了一句:“这该不会是个太子吧?”
那太子的读书声骤停,他回眸望来,正撞上陈唐唐的目光。
“啊。”太子惊呼一声,立刻站起身。
但见那太子生的极为可爱,小小年纪便可见日后的美貌,但这眉眼却怎么看怎么有些像一个人。
徒弟们看了看太子,又偷偷去看师父。
太子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向前一步,又慢慢缩回了脚。
“近乡情更怯”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
“请问,您是……”
陈唐唐:“殿下莫要惊慌,贫僧只是一位行脚僧。”
“行脚僧吗?”太子双手攥着衣袖,手中的书早已落地。
他快速上前,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你……是不是……”
太子一把攥住了她的衣袖,仰着头,眉眼中满是孺慕。
“我知道你的,我见过你的画像。”
他糯糯道:“你是我的……”
陈唐唐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的唇,“你知道的还太少了,等你长大了可以来大唐长安来找贫僧,贫僧会告诉你一个故事。”
她摘下手腕上的佛珠递给他。
“到时候就拿着它来找我。”
太子捏着佛珠,神情惶惶,“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来找母后?为什么不带我走?为什么我们不能生活在一起?”
陈唐唐淡淡一笑,右手搭在他的头顶轻轻摸了摸。
“傻孩子,因为你母后所说的不一定就是对的,我跟你有关,但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关系。你若是能放弃寻找答案,自会做好一国之主。若是这件事成了纠缠你魔障,那你就来我这里寻找答案。”
她捏了一下他发顶的小揪,“你自己做选择,贫僧都等你。”
说完,她就挥了挥衣袖,不带一片云彩离开了。
跟在后面的徒弟都不太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纷纷给八戒递眼色。
八戒无奈只得小心问:“师父什么时候知道此人的存在?”
陈唐唐:“大概昨晚。”
八戒:“……”
孙行者用金箍棒戳了一下他的腰。
八戒打起精神,重新问:“那……这位太子真的是师父的……”
陈唐唐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立刻露出温柔的笑。
陈唐唐淡淡道:“其实,原本不是的,所谓在子母河水中滴入谁的血脉就会生出谁的孩子纯粹是传说故事,无稽之谈。”
众徒弟:“……”
“不过……”陈唐唐上了云彩,“执念是种很可怕的东西,有时候执念过深甚至可以扭转某些事实。”
这样一说,岂不就是原本那太子不会是师父的孩子,可是,因为某人的执念,而强行搭上了关系。
就在几人要离开的时候,突然一道明黄的身影狂奔而来,冠冕在他的头顶乱颤,他直接摘下,撇到了一旁的河水中。
“等等寡人!御弟哥哥——”
陈唐唐却驾起彩云,宛若没听到一般离开了。
不该给予的奢望就不要给。
地下之人哭的太过凄惨,连八戒都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陈唐唐却从始至终都扬着头,看着天际的云彩。
不曾低头,不曾回头。
“对了。”飞到一半,陈唐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从袖子里掏出一枚白骨牌,信手从云端掷下。
敖烈下意识捞了一把却没有捞到手里,“师、师父。”
陈唐唐笑道:“你莫怕,白骨公子快要重新化形了,在这山林中反而更适合他。”
敖烈盯着那变成一个小黑点的牌子,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滋味。
沙悟净轻声道:“师父是真的六根清净了。”
陈唐唐笑道:“我本无六根,又何来清净一说?”
一切到了当了时,终须了去。
陈唐唐摸了摸敖烈银光闪闪的脑袋,“不必担心,为师永远是你们的师。”
她的笑容温和又慈爱,仿佛冬日里温暖又不刺人的阳光。
西行取经的唐三藏回来了!
这个消息传遍了长安的大街小巷。
陛下特在大殿召见唐僧,命她在雁塔寺传经,又建誊黄寺,召各地高僧誊抄真经,流传天下。
因后续工作繁多,陈唐唐便让徒儿们各回洞府,自己则专心于佛经讲解及翻译工作。
这年冬日,陈唐唐见一男孩倒在雪地里,便将他救起带回寺内。
那男孩清醒后,言说自己无家可归,求陈唐唐收留。
陈唐唐见其可怜,便收他入寺,后来又为他起了一个“辩机”的法号。
这男孩越是长大便越是显露出俊秀非凡的风姿。
陈唐唐观他情根纠结,不免有些后悔收他。
然而,一日她讲经归来,竟然发现自己收藏的太上老君最后一枚银色丹药不见了踪影。
陈唐唐招来僧人:“今日谁进过贫僧的房间?”
“只有辩机。”
陈唐唐一挥袖子,急忙奔向辩机所在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