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稔的气息隔着山川,隔着太合八极的银色光罩传来,令季遥歌心头一凛。她脱战而出,暂时住手,转头望去。
隐秀峰上,红白二光jiāo错,万剑铮鸣,是无相剑诀的最高一重。
二光势均力敌,力量dàng开,隐秀峰由上至下连同隐秀楼在内皆化齑粉,待那光芒散尽,顾行知与谢冷月二人相视而立,小小的傀儡人却飞在谢冷月身前,掌中所握的红莲小剑,剑尖尽数没入谢冷月眉间。谢冷月便如石僵在原地,瞪着眼看顾行知,脑后白发凌乱而舞,眉间一缕殷红落下,唇瓣嗫嚅几下,无话可出。
身后正与赤秀弟子苦战的无相宗弟子已惊急齐唤:“师尊!”至悲至痛。
“师尊。”顾行知也跟着呢喃一声,微勾指尖。
季遥歌便瞧见小傀儡拔/出红莲剑,剑尖勾出一团青光飞回顾行知怀中。顾行知看了青光片刻,抬手将青光拈碎。
那青光,便是谢冷月元神。
元神已逝,谢冷月绝息。
属于她和顾行知以及谢冷月、万仞山的千年恩怨,彻底泯灭,只有长夷的面容闪过脑海,依稀间还有她早已记不清模样的父亲,很快又消失。
许是默契,顾行知转头遥遥望来,与她的目光似隔着山海相逢,忽然发现彼此皆已不是心中故人。
白韵已逝,她只是季遥歌。
顾师兄已亡,他也只是欺师灭祖的鬼王魔尊。
如此而已。
————
大战持续了十天十夜,鬼修与昆都的里外夹击之下,兽修与万华修士从最开始的占尽优势,到后来被bi退到北圣斋外,再无优势可言。不过赤秀宗亦未占到多少便宜,鬼修受yin灵所制,到底不能行动自如,季遥歌、顾行知与众修车轮战了数日,双方都已精疲力竭,各自退回恢复。
不过赤秀岛上破损的法阵在玄寰并花眠的努力下,修复七成,闯入岛中的修士被清除精光,眼下赤秀宗内于他们而言,仍是最安全的地方。
战事胶着,这仙鬼之战,已非短时能够结束。
兽修在北圣斋外的寒冰窟内暂时筑营,贺七、流华等人皆在,眼下营中已bào发了不知第几轮争执,皆因慈莲而起。
“慈莲君若是不忍,我等不勉强上仙出力,但兽族之仇,这绵延千年的yin谋,总要了结。”流华站在营中,冷声道,艳光四shè的脸庞上薄冰遍生。
“你为何如此固执,信任三星挂月阁的人,却不愿相信遥歌一语?在座诸位都比我与她相处时间长久,难道她在你们眼中就是个为情所迷,连自己受人利用都能罔顾之辈?”慈莲震桌而言。也许季遥歌是个亲情淡泊之人,确实不念血脉之情,但依她那孤傲的脾气,若玄寰真的利用了她,她又如何愿意以赤秀为赌注拼死保他?
“固执的是你。我不信任任何人,我只相信我亲手查到的东西。而你今日站在这里劝说我们,不也是因为信任你的妻子。赤秀宗的人又托花蓁向你进言吧?你莫忘了,花蓁姓花,昆都这些时日在后方杀了我们多少兽族,你心中没数吗?她的话如何能信?”流华君双眉紧蹙,咄咄bi人道。
“流华君。”昊光站在帅旗之下,许是觉得流华言重,不由轻喝。
慈莲已被她说得面色铁青,他位列四兽,身份地位超然,从不曾被人如此驳过,其中又涉及花蓁,不免动了真怒:“这世上谁都有可能骗我,独蓁蓁不可能!”
“她是不会骗你,可难保她为他人所骗。”流华君仍不肯退让。亲族之仇太过惨烈,她等了五千年才盼来这一个机会,如何肯放?
“好了,你们别吵了。”坐于帅座一侧的贺七沉脸开口,他如今是兽修之中威望最高之人,说话比其他人都管用,“慈莲位列四兽,流华不可无礼。”他轻斥流华,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又朝慈莲缓缓开口,“慈莲,我知你与那孩子缘分深厚,对她心存疼爱怜惜,可恰因此,才更要让她离开玄寰,迷途知返方是上策。至于你所说的兽族齐聚,有人意yu灭兽毁图,难道赤秀宗现在所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