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眠给玄寰的伤口上了最好的仙yào,以灵为线将伤口缝妥,再以白绢裹好,又喂他服下两颗回天丹,这才重重喘口气,将玄寰jiāo给季遥歌。他额间的伤已停止往外冒备,季遥歌让白斐扶着人,她聚了些纯水灵气在掌心,缓缓拭过他的头发与身体,动作极尽温柔,直至将他身上血污尽数拭去,才替他换上干净衣袍,又跪在他身后,梳拢他的长发,为他绾髻。
他的发,细软黝黑,展之如丝缎,握之如细水。她的手chā/入他发间,一下一下地梳,指腹摩挲过他裹着白绢的侧额,再认认真真挽到头上,打了个简单的道髻,拿玉簪绾起。
苍白的脸颊,清爽的道髻,一身暗竹青色的宽袍,额间裹着一圈白绢,隐隐透出红色,玄寰这副打扮看起来很是年轻,倒像是初踏仙门的小修士,睡得很沉。季遥歌抚着他的脸颊,情绪倒已平静,看着玄寰问道:“说吧,他的情况如何?”
花眠攥着拳站在石座畔,沙哑道:“遥歌……”
“直说吧,我没事。”她收了先前那疯狂的神情,一脸淡漠。
“对不起……世叔他……”花眠却是红了眼眶,他狠狠一揉眼,将泪花揉掉,“我没用!”
轮回盘的崩塌,修为的献祭,再加上严重的内外伤,他那身体已油尽灯枯,便是大罗金仙下凡亦是难救。
“我知道了。你们先出去吧,我陪陪他。”季遥歌摆摆手,将头轻轻靠到他胸前,一反常态的平静。
花眠便与白斐悄声退出,虽说赤秀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他本正等季遥歌归来,但如今见她这副模样,外界的烦心事他也不愿再拿来烦她,便只字不提,只是才走到塔室门外,就听她声音传来:“白斐是我弟子,擅于用兵,有事你可与他商量,劳烦你们撑着,再给我……一点时间。”
花眠只道了声“好”,便与白斐退出,门轻轻掩上,塔室里静下来,只有玄寰微弱的气息。季遥歌虚靠他胸口,感受他胸膛的起伏,神思恍惚间忆起这九百年间种种,不妨胸后有只手缓缓抚上她的发,她抬头,却见玄寰已醒。
许是经过包扎,又服了仙丹,他恢复些微气力,与她对望,唇角有几分虚弱的笑。
“在想什么?连自己的伤也不管?”他道,目光留恋在她身上,他没想过自己还能活着回到赤秀,也没想到她竟会冒着被天劫劈成灰烬的风险将他带回赤秀,但不管如何,死前能看一眼赤秀,好好与她说几句话,也是让人高兴的。
季遥歌这才想起自己也受了颇重的伤,当下坐起,盘膝在他身侧,翻出yào来,自己给自己上yào,不叫他cāo心,那垂目的模样倒叫他失笑,这般孩子气的季遥歌,也不多见。
“你又笑什么?”她边褪衣裳边问他。
“不疼吗?”他瞧见她luo/露的后背上几道电痕。
“疼啊。”她回眸俏然一笑,并未露出悲伤,犹似旧日与他床榻欢好时的娇痴撒缠,后脑一捧长发落下,被撩到胸前,露出鹅颈,颈上一条细细的兜带,香艳非常。
“都到这份上了,你还来撩拨我?”玄寰捂着胸坐起来些,取过那yào,指腹沾了些许抹过她背上伤口。
季遥歌俏俏笑起,眼中水光潋滟,似媚似泣:“如此,才能叫你好好记住我,舍不得我,撒不开手。记着我这个人,舍不得我这颜,撒不开我这身骨肉肌肤,谁叫你遇着我。”
这话说得霸道,又蓄着极悲,竟是媚到刻骨铭心,一如她这人,以笑作哭,以喜代悲,真是生生割了他的心,勾了他的魂。
“是啊,谁叫我遇到你……我自找的……”玄寰一边轻轻为她上yào,一边道,“知道吗?我在啼鱼州出现并非偶然,是为寻人卷与世祖的司阳鉴。我虽算出人卷与司阳鉴都会在啼鱼州,却没算准时间,故在那里守株待兔,不想那只兔子真的闯进来。”
三千年,他缺失玄寰的记忆,却仍在浑噩间继承玄寰之志,踏上寻找答案的旅程。那时他只道《溯世》为妖,只盼着发现人卷出现,便要将其镇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