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了,却被玄寰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继承,而那时玄寰已是三星挂月的副阁主,整个万华首趋一指的制器宗师,风光无双。
“可你的盘算布局,却并非从玄寰时期就开始的。我们所探所查,无非这三千年乃至五千年内的事,再往前的事,已无迹可寻,亦或是被浩浩时光湮灭。”季遥歌道。
人的记忆有限,修士也相同,一百年、两百年、一千年……也许有迹可查,可若是万万年呢?连史书典藉都未必有记载的岁月,又如何去查?他们耗尽心思所查,不过是三千年前谢冷月灭蛟,五千年前涂狐、天禄、北啸被屠之事,那么再往前呢?
谁也不会去怀疑。
人之常情,并不怪流华君他们。
“的确如此,时间是掩藏一切最好的法宝。”他从对玄寰的回忆中出来,口气中透出几分孤独。
“这场漫长的棋局,伏脉已达万万年之久,你在数万年前就开始筹谋,而这偌大万华,才是你纵横的棋盘,玄寰与我,与兽族,与外界那么多的修士,不过是你指间棋子。你算计了时间,算计了这古往今来无数人,而那些人,已经没有记载了。”
玄寰不是第一个,自然也就不是最后一个。
季遥歌又蹭蹭元还的脸。
“万万年……小友此言惊人,你凭何作此推论?”他不置可否,仍保持着好奇,并无恼怒之意。
“凭我在兽魂阵中所看到、所感受到的那场仙国大战,那样庞大的修仙战役,到最后却无一字留史,关于世祖仙国的记载只剩寥寥数字,含糊不清的信息,只言宝不言险。可你们却心知肚明,仙国之内是无边炼狱对吗?你们明明了解,却不曾提及,任由这段历史被湮灭。这其中最大的可能xing就是,当年攻打世祖仙国的人,便是史册的记录者,而他篡改了所有历史……这一改,就是万万年光yin,很多历史均被纂改,包括《溯世书》的记载,玄寰的过去,他叛阁的真正原因……而兰因亦曾提醒过我,她要我小心一个人,而那个人与兰因一样……”
季遥歌缓了缓气息,才又笑着继续:“兰因不是人,所那个人也不是人,能够纂改史册记载,又不是人的可怕存在——世祖奇楼阁下,我可有猜错?”
随她一句“世祖奇楼”落地,虚空中一道璀璨星河亮起,延申至模糊人影之前。黑色人影膨胀变化,转眼便在星河尽头化作一座九层石楼。那两只发亮的眼睛,赫然便是这书楼亮起的两盏檐灯,没有温度,没有感情,他孤伶伶矗立在这无垠黑夜中。仅管他拥有普天之下最渊博的知识——山川河流、四海八荒,无不尽在阁中所书,但他仍旧孤独。
他因这楼中庞大知识而生出灵xing,却走不出这片黑暗。
早在第一次见到书楼时,季遥歌就觉得他像个人,一个相当寂寞的人,但他也无情,因为他并不是人。不论他的声音充满多少感情,他仍旧如这双檐灯一般,森冷凌厉,能够穿透灵魂,让一切无所遁形。
三星挂月阁的主人,正是这座与世祖同寿的书楼。
白斐已愕然盯着这座书楼——书楼生妖,这事听来荒谬到匪夷所思,便是志怪故事亦不敢如此编造,更遑论这是一场持续了如此漫长的yin谋。
“呵。”声音从书楼传出,仍是带着寂寞的无奈笑声,“季小友冰雪聪明,只是我仍有些好奇,你就真的没有恨过玄寰吗?那么明显的证据,你为何就愿意这样信他?”
季遥歌搂紧了元还,盯着书楼的檐灯道:“不是我愿意信他,而是我不想怀疑他。我既然想替他开脱,那自然要想,除了他之外,谁还有可能是元凶,能够利用我到这般地步?我只是逆推而回,你别说,还真给我想到了一个人。”
她说着一顿,松开抱着元还的手,缓缓地,缓缓降下身体,语气变得低沉而缓慢。
“但我真没料到是你,九百年了,你我相识了九百年……”她的目光从前方的书楼之上收回,落到站在蛟尾前的那人身上,“奇楼阁下,或者我应该称您为,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