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弟子,白韵是第七个, 也是最受宠爱的一个, 而她的六师兄, 就是无相剑宗的宗主叶昭阑。
说起来,白韵的运气真是好到叫人嫉妒。不过她一死,这运气似乎也随之而去,百里晴占了这具肉身,修为上去不说,在万仞山的地位也一落千丈,现在恐怕已经没人记得她这个大师姐,她在白韵身上没能讨到一点好处,反而因此身陷困局,所幸因为自己是谢冷月的弟子,谢冷月没有明言,谁也不敢将她驱逐,她便仍是那个白韵,只不过谢冷月也没有给她更多关注,似乎已经放弃了她,任她自生自灭。
厚重的洞门无声无息地打开,百里晴从沉思中醒来,第七层的石室明亮宽敞,她能轻易看到里面雕在壁上的法座,与座上盘膝的男人,但她忽然有些怯步。
她怕谢冷月。
“既然来了,怎不进来?”含笑的声音四面八方响起,让人分不清是从哪里发出的。
那声音温润年轻,没有老态,和煦如春曦——谢冷月已经修行了五千年,境界到化神后期,但他并无上修大能的架子,相反,他能轻易打动人心,让人感受如沐春风的温柔,谪仙般的人,但百里晴仍旧打从心眼里害怕。
这可能是出自鬼域的人对危险与yin戾所具备的天生的嗅觉。
“弟子白韵见过师尊。”她咬咬牙进屋,恭恭敬敬地行稽首大礼。
座上的人衣袖轻拂,轻而易举将她扶起:“不必多礼。韵儿很久没来看过为师了。”他说得有些感叹,语气中的宠溺不加掩饰,这让百里晴抬起了头,落进一双能迷惑人心的瞳眸里。
“弟子不孝。只是弟子修为停滞,难有寸进,有损师尊仙名,无颜来见师尊,让师尊担心了。”百里晴慌忙垂首,不自觉地挠了挠左臂,手背的刺yǎng似乎蔓延到手肘处了。
“傻孩子,师尊怎会怪你。”谢冷月轻轻一叹,“今日你来无月楼,可是遇到难事了?”
“禀师尊,弟子确实遇到一桩难事,此事事关重大,弟子不敢耽搁。”百里晴按下心底乱窜的不安,将刚刚从鬼域传来的消息一五一十说出。
谢冷月静静听完未予置评,只冷眼看着百里晴。那目光即使百里晴低着头也觉如芒刺在身,她不自觉焦灼起来,手上的yǎng更加难受,她加重力道隔着衣袖狠狠地抓,虽然心知这些小动作都会落进谢冷月眼里,但她忍不住。
一股冰凉的水气忽从座上弹出,倏尔钻入她衣袖内,将她衣袖捋起,露出手肘上数道被抓破的血痕与爬满手肘的鳞片。百里晴面色大变,惊慌失措地看着谢冷月,但手上的刺yǎng却因他弹出的那股水气而缓解下去。
“师尊……”
谢冷月长叹一声,不无惋惜:“你太让我失望了,既有能耐抢走这具肉身,却过不去区区一个碎丹的坎,你比韵儿差得太远了。”
他说得无奈遗憾,包含感情,可百里晴却听得心神俱骇,连话都接不下去,他的目光似无孔不入的剑,散发出可怕的杀气,这让她不由自主“扑通”跪下,扼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你可知,你毁了我修炼近千年的器,我恨不能将你挫骨扬灰。”谢冷月平静地说着,语气中似乎仍就充满笑意,“但那无济于事,而我也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你过来,坐下。”他招招手,百里晴木然上前,胆颤心惊地在他座前坐下,他的手抚向她的头,“孩子,你很害怕我?”
百里晴硬挤出一个字:“没……”
“你今天做得不错,你是鬼域的人?”他挑起她的下巴。
“是。”在他强大的气势威压下,她无法再欺骗。
“乖。以后听我的话好吗?虽然你只是次品,但我也可以让你强大,只要你能乖乖听话,要比韵儿更听话,好吗?”他见她惊骇地点下头,方捏起她的手,“韵儿的这具身体很好,不要抗拒。”目光从她肘上鳞片扫过,他露出些许痴迷,像打量一柄绝世神兵。
百里晴已心乱如麻,藏了两百年的秘密原来早已被人一眼窥破,而那人杀她犹如拈死一只蚂蚁,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