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苑霞却尖叫一声,少华不能吃虾的!然后飞快地用筷子将虾从弟弟的碗中拨出去,满脸不悦地说:少华吃虾脸上就会起红疹。去年过年的时候就闹了一次,大半个月才好,你不知道吗
曲醉云尴尬地说:抱歉,我真是不知道……长时间特在西府,她本来就不大情楚东府的人和事,去年过年的时候……哦,那时候她感染了风寒,在府中休养了七、八天才好。更何祝,她本来就不常往这边走动,人家说闲事的时候她也没有留心听,就这么错过了方少华生病的消息。
但方少良却沉着脸开口道:苑霞,即使她夹错了菜,总是一番好意,你刚才的举动却实在是有失大家小姐的风度,向你表弟道个歉。
方苑霞紧抿着唇,很不情愿地说:这又没什么好道歉的,若要道歉,该是她先道歉才对。
方少良的胆色更冷了,将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掷,说话的声音虽不大,语气却很重,原来如今我的话你都听不进去了,我这个当哥哥的还真是脸上有光。
见气氛转眼问变尴尬,曲醉云忙笑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好好的一顿饭都能吃得让大表哥翻了脸本来就是我有错在先,我先向五表弟和二表姊道个歉。她举起桌上的小酒杯,对不住二位的地方,我以酒赔罪了。
方少良却伸手抓住她的酒杯,不知者不罪,你道什么歉
这回方苑霞的脸色可就更难看了,娇嗅着强笑道:少良哥哥怎么那么护着他啊我还不是担心少华又犯了病,到时候忙前忙后伺候少华的人可不是表弟啊。他在西府里住着,万事不心,可我回头怎么和爹娘交代
孙欣悦见好朋友受了责备,也忙为好友说情,没事没事的,反正少华这不是还没吃吗好好的别闹起来嘛。
方少良依旧冷着脸,云弟难得来东府这里吃顿饭,还要看你脸色,倘若把她吓得不敢来了,老太太要是问起,我怎么回答
少了我这一顿,他也没少来啊。方苑霞觉得自己在心上人面前被哥哥这样折面子,实在是备受委屈,也把筷子一丢,捂着脸,哭着跑回屋里去了。
方少良见她走了,对圣藏影使了个眼色,你还不去安慰安慰
你惹的祸事,倒让我未给你收烂摊子圣藏影无奈地苦笑,却也只得放下碗筷,跟了上去。
正犹豫着不知道自己是该留还是该追进去的孙欣悦,偷偷用眼角瞥着方少良,小声说道:方大哥别生气,苑霞是真心敬重你的。不过今天好歹她是作东的,方大哥也该给她留几分面子。然后她又看了眼曲醉云,忍不住又加了一句,别为了外人,伤了自己兄弟姊妹的和气。
曲醉云莫名其妙地被扯进这件事,心里本来就觉得无可奈何了,又听到孙欣悦说了这么一句话,不禁笑了,大表哥,孙小姐说得很对。好歹你们都是方家人,何必为了外人闹不和
见方少良冷冷地盯着她,她别过脸去不与他对视。人人都知道她是外人,他干么当她的后台为她强出头又平白地给她惹麻烦此后方苑霞不是要更厌恶她了
她正犹豫着是不是该起身离开这是非之地,沉迷于美食之中的方少华,却夹落了一个丸子,那丸子从桌上滚到地上,他见状,心疼地叫了声我的丸,然后便疾步追了过去。
这边方少良正低声对她说:你先别走。
她无奈地回答,我不走,难道真要等她给我道歉那事情就更糟了……
两人说话时,方丽瑶却惊乍地叫道:少华,别再往前面跑了!小心掉进池子里!
没想到一语成截!那池边是个斜坡,方少华眼看着丸子滚下去,便伸手要去抓,却因此猛地跌了下去。
方丽瑶和孙欣悦不禁惊叫一声,少华掉进荷花池里了!
方少良猛然回头向池边看去,还没看情时,就见身边影子一闪,曲醉云己经冲到池边,奋不顾身地跳了下去!
那荷花池其实并不大,水也不算很深,只是蓦然栽进去,难保头不会磕碰到哪里。曲醉云脚底下踩着淤泥,艰难地站立着,她紧紧扒着池边,伸手一抄,将方少华揽进怀里。
此时方少良也己奔到池边,弯腰伸手,便将方少华接过未,但他立刻将方少华塞到旁边快吓傻的方丽瑶手中,再对曲醉云伸出手,抓住我,上来!
曲醉云抬头看向他一一那样迫切的眼神,满是焦虑和关心,此时的真情流露,应该是做不了假的,不由得心中一暖,伸出手让他的大手握住,他单膝跪在池边,一手穿过她的腋下,将她的身子向上一托,从淤泥中拨了出来。
方苑霞听得呼喊也顾不得闹小脾气了,和圣藏影一起跑出屋子,看到眼前这景象,吓得话都说不情了,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云弟救了少华。方少良整眉看着曲醉云那一身的脏污,你这样子回西府去,肯定要被姑妈责骂,先跟我去换衣服。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答不答应,他丢下这院中的一堆人,便将她拖出了彩霞阁。
寒月居的丫鬟们今天都在,骤然看到方少良拖着挥身脏兮兮的曲醉云回来,全都惊得直勾勾地看着两人,说不出话来。
红莺年纪最大,反应也最快,连忙问道:表少爷这是……要奴婢去西府帮表少爷拿换洗的衣物吗
去烧桶水让她净身,不要去西府拿衣服,会惊动姑妈,去我的衣箱里找一套合适的给她穿就好,与热水一并送到我房里来。
曲醉云被方少良拖进屋内,极不情愿地甩开手,放开,老这么拉拉扯扯的干什么
方少良本来一路都沉着脸,这时才又细细地看着她,忽然又忍不住笑,你是周敦颐的拥护者吧出淤泥而不染,灌情涟而不妖。那是周敦颐笔下的莲花,可不是你。是个人掉进荷花池里,都得弄成你这样。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帮她解下外面最脏的衣衫。
见状,曲醉云红着脸,慌乱地推开他,别动手动脚的。
他柔柔说道:虽然天气转暖了,但是那池子里的水怎么也是凉的,再加上这些陈年淤泥得有多脏你不把衣服都换了,就算不生病也得臭死,乖,赶快脱了,你要是不好意思,我背过身不看你就是。
曲醉云怎么敢信他的话,看了看旁边还有一间内室,便急急说道:你让人把裕桶送到那里去,我去里屋洗,你别跟进来。
方少良知道她害羞矜持,又提防自己,便点头一笑,好,随你。
寒月居的四个丫头连番忙括,总算是准备好了一大桶的热水,红莺找出一套月白色的衣服交给方少良,上次大少爷说把能穿的衣服送给表少爷,奴婢都找得差不多了,只有这一套因为太新没舍得,就留下了,不过尺寸应该还算合适……说着她又吐吐舌头,看了眼他。
他淡淡一笑,你这抠门吝音的鬼丫头,再新的衣服,我穿着也小了,还留着做什么但也好,命中注定她得穿我一套。将红莺她们都打发走了,他敲了敲内屋的门板,云儿,衣服到了,是我给你送进去,还是你自己出来拿
内室的门悄悄开了一条缝,曲醉云伸出一只手臂,给我。
她应是己经脱了一半的衣物,最外面的外衣已经褪去,里面雪白色的内衣袖口较短,此时伸手,袖子褪落一半,露出她皓拮如玉的一截小臂,光裸诱人,五指纤纤平伸在那里,似是邀约一般,令方少良忍不住了一把她的手臂,被她气得一手挥开,将衣服夺了过去,房门便又关上了。
片刻后,屋内传来水声,方少良知道是曲醉云在沐裕,他虽然有些心猿意马,但也不想在此时做个登徒子,便在屋中寻了本书,坐在一角默默去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水声渐止,然后又过了片刻,门晰呀一声地打开,曲醉云长发垂肩,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尴尬地说:头发也脏了,我只能把头发简单梳洗一下,要干了之后才能盘头,所以得在你这里再多打扰一会儿。
方少良微微眯起眼,看着她,伸出食指勾了勾,过来。
他这动作,这语气,这用词,太过熟悉,反而让曲醉云怕得又退回门槛后面,她警戒地看着他,我告诉你,丫鬓们都知道我来这里,你别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他起身,逼近,一步,两步,然后伸手将她抓进怀里,哪儿来的胆子不怕我,也不怕那池水掩死你嗯
刚才她跳到池里的那刹那,真的把他吓到了。他甚至失了平日的冷静头脑,那一瞬问以为她跳进的不是半人高的荷花池,而是一个无底的深渊。是什么让她在危险面前可以毫不犹豫,义无反顾这个小女人的身体里藏着的那一份狠绝,是不是比他想像的还要难溯
曲醉云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出他禁锢的双臂,无奈又生气地说:堂堂的大少爷,只会耍无赖!
方少良笑了,你怕人耍无赖,还是怕我要无赖看着她穿着自己的衣服,那种感觉真好,少年时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大小适中,散落下的头发让她失了平日故作男儿英气的那一面,她的柔媚,她从不自知,但他却始终看在眼底,她的艳丽一日浓过一日。
旁人因为一直当她是男孩,所以对于她的纤细秀气都只当作是男生女相,偏偏他一眼就看穿,刻意探寻,终究被他发现答案。有哪个男人能像她这样有着妩媚情撤的眼神,清瘦柔婉的身形,偶一凝眸沉思,都自有风情。若她是个男人,他也情愿变成龙阳君,但他庆幸她不是男人,因为他想从她身上得到的实在是太多……
以后再做危险的事情,一定要先问过我,知道吗他搂紧她,在她耳畔以低哑声嗓命令,带着威逼的味道,霸道十足。
凭什么要问你被他这样搂惯了,但是穿着他的衣服被他拥在怀中还是第一次,既暖昧,又……说不情道不明的感觉,让曲醉云的心跳有些乱。他的气息仿佛从四面八方而来,将她围困在当中,被他霸道的命令着,似乎不再是那么讨厌的一件事……
一瞬间有些失神,心跳乱了拍子,结果又被他偷了香,唇上拈满了他的味道,依旧是极富侵略的进攻,深吻,却没有让她室息,隐隐的似是听到他喉问发出了一声叹息。
骄傲的方大少爷也会叹息吗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到的蓦然察觉前一热,她赫然清醒过来一一自己换衣服时没将裹重新穿好,竟然被他钻了空!用力抓住他不规矩的手,她低低喘着气,求你……不要……
她从不这样低声下气地求他,但他今日逾矩太多,让她慌了神,纵然没做过,也知道他想做什么,一个男人眼中的欲火一旦烧起,是女人拦得住的吗
他的手停在那儿,笑容浅浅却带着一股那魅,好,我不做,但是你要做件事帮我灭了这把火。
什么
吻我。
曲醉云一胆错愕后,腔红得像天边的火烧云。要她主动吻他那怎么可能!
但方少良己经勾住她的腰,低声威胁道:你若不肯,今日可就出不了这间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