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已经死了的陈茗好面对面,看的太清了,俞卷第一次看到这场景,吓的胆快破了,拼了命地甩尾巴,嘴里的气全跑出来,水泡多的好像肺里一口气也没了,但这种时候谁也管不了他,看不到他,全都在尖叫,玻璃外还有人在兴奋地拍视频。
太多声音全进了俞卷的耳朵里。
“啊啊啊啊,不要看不要看!”
“我操/死人了!谁啊!太劲爆了吧!”
“这他妈绝对上热搜新闻啊,死的是谁?”
“快救人啊!”
……
关键时刻,是经理撕扯着嗓门喊蒋哥,“下水!救俞卷!”
其他人鱼都在第一时间游出水了,只有俞卷,因为离陈茗好太近,吓得动都不敢动,经理一边喊人控制场面,一边报警,出了这么大的事,在场人都疯了,胆小的发疯往外跑,腿软的走不动路,胆大的往前面挤,要拍下死者的脸和伤口。
场面混乱地快发生踩踏事件。
完了,全完了,云风海洋馆完了。
出命案了。
经理手抖的快把手机屏幕戳烂才按到了那三个数字,“喂,110吗,我们这儿死人了!”喊了快半分钟才把地址报给民警,接着他被人群挤到玻璃上,手机掉到地上,一只高跟鞋随之踩上去,手机稀碎。
短短几分钟,网上已经炸开了锅,这是个信息时代,直播死人,像在开一场狂欢宴。
第2章 你见了人叫段二哥就行
云风镇派出所民警距离海洋馆最近,接到报警电话后第一时间赶到现场,驱散人群,控制案发现场,随后云风区分局刑警大队也赶到,事件闹的太大,死者暴露在公众面前,这件案子在一开始就受到了最大的关注。
警察办案压力最大的就是这类案子了,各方面都很大影响。
控制好人群后,民警开始打捞尸体,法医进行初步检查,死者最大也是致命的伤口就在颈侧,伤口约三厘米,从侧面插穿,当场毙命,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并没有擦伤,说明她死前没有任何反抗,被凶手杀害只是一瞬间的事,快到她来不及反应。
法医脱下橡胶手套,“全身上下应该就这一个伤口了,带回去后我再脱了衣服看看。”
刑警大队长嗯了声,问先到现场的民警,“被害者姓名,监控呢?”
他们这镇上不常死人,民警都不记得上次见到案发现场的死人是多少年前了,咽了口唾沫,“陈茗好,女,今年二十一岁,云海美术学院大三学生,今年四月七号来海洋馆应聘人鱼演员兼职,监控、监控……”
他看向经理。
经理强自保持镇定,嘴唇发白,“我们海洋馆都是些鱼,没值钱东西,二楼都是休息室,三楼是我们老板的办公室,就没装几个监控。”
没有监控,没有发现作案工具,目击者是一楼两百多个游客以及全网网友,这案子难办了。
跟陈茗好共事的人鱼演员和海洋馆的工作人员,经理,老板,全带回局里做笔录了。俞卷是最后一个见到陈茗好的人,询问的久了些。
“你看到她匆忙走上三楼是吗?”
俞卷被警察局的白炽灯照的脸色苍白,头发还没干透,他指腹搓着衣角,点头,“我叫了她,但是她没应我。”
做笔录的警察是个中年女警,看俞卷吓成这样,放下笔起身倒了杯热水给他,“别怕,我们会抓到凶手的。”
俞卷两手捧住茶杯,却不喝,紧紧咬着嘴唇,他现在脑子里还是陈茗好没有一丝生气的脸,直直朝着他砸下来,要砸到他身上。
而且面对警察……他很慌,他怕他的秘密被发现,要送去研究院,研究他。
蒋哥把他拉出水里后,警察要他们回局里做笔录,他尾巴变回腿,哆哆嗦嗦的水都没擦,套上内裤衣服,裹着来了,现在坐在椅子上,冷的想发抖。
脚趾也是湿的。
女警母爱泛滥,做完笔录送他出去,还安慰了好几句,“回去喝点汤,早点睡觉,后续有工作需要你配合会给你打电话,别紧张,就是问问话。”
俞卷眨着大眼睛乖乖软软地给女警道谢,然后坐上了出租车上。原本以为在警局已经够害怕了,谁知道回到租房,一个人也没有,俞卷怕的牙齿打颤,啃了个硬馒头缩在被子里大气不敢出。
师姐的眼睛还是睁开的,看着他,没有神采,脖子上那么多血,好像全身的血都流出来了,手碰到了他的鱼尾,俞卷强迫自己不要想了,不要想了,用力咬着自己的大拇指,在恐惧中渐渐睡着。
当晚不出所料,噩梦连连,俞卷哭着把自己的尾巴变了出来,抱着尾巴睡。
他从前,有个很温暖干净的卧室,有一床的柔软公仔,晚上害怕了,可以抱着,实在不行,还可以撒娇睡去爸爸妈妈房间里的沙发上,可现在他只有一个破旧的小租房,又冷又空,时时刻刻像有双眼睛在盯着他。
那是陈茗好。
“为什么隐瞒你跟陈茗好的关系?”刑警大队长居高临下地严厉问海洋馆经理张辉,“第一次做笔录时,你说你跟陈茗好只是普通上下级关系,可真实情况是你多次替她开后门,甚至你们的转账记录里有笔转账,分别是一千,八百,你怎么解释?”
张辉不住地擦汗,“警察同志,我坦白,我确实跟她有两次,只有两次那方面的交易,也不能说是交易,我知道我知道,那是犯法的,是我说跟她睡,她让我给她转钱,买点衣服,所以这不算交易吧,再之后就没了,我有妻子有儿子,我只做了这两次,我真没杀她,我没理由杀她啊!当时那么多人都看着,还有视频,我就在下面,我怎么上去杀她?!我是冤枉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