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如惊弓之鸟,吓飞了魂一般,车辆疯狂地往燕津省界方向狂奔。
他也不清楚究竟有没有人追捕他,他无法确定。他也没胆量慢悠悠停下车来,找后面某几辆看起来贼头贼脑的黑车攀谈并互致问候,问问对方是谁派来的。
或许就是专案组的人马,或许是背后更严酷的势力。总之,梁少爷一路马不停蹄头也不回地狂奔,车辆在高速路上绕着八字呼啸,眼瞧着距离省界收费站的牌楼式建筑物越来越近。
有些事想起来很可笑,前些日子薛队长就是走这条高速公路,百里追击通缉犯郭兆斌。
今天,梁有晖还是走这条高速公路,逃避后方的抓捕。方向恰好相反,但目标都是越过省界投入心目中这块“安全岛”的怀抱。
前方收费站的金色大字招牌在阳光下反光,十分刺眼,让梁有晖感到眼球刺痛而湿润,然后发觉,是他自己紧张激动得快哭了。
亲爹都靠不住了,他却觉着还是有一个人靠得住的。
收费站之后就是当地jiāo警的车辆,雄赳赳地一字排开,看起来恭候多时了。
梁有晖在车内胆战心惊,心存疑虑以为下一秒就要被拎出车厢拘捕。那些警帽拿出照片仔细辨认过后,默不吭声也不说废话,一挥手将他放行了。
梁有晖就这样侥幸逃过省界,回头望向身后,确实有两辆黑车被阻截拦住了……
梁大少爷捂住脸,心有余悸,狠命地揉揉自己的脸,再揉揉眼睛。
他这时重新拨通电话:“哥,我过来了,我去哪找你啊?”
薛警官干脆利落地回答他几个字:“抬头,前边。”
梁有晖猛地抬头,打开车窗,拼命往前方寻觅,眼球被阳光灼痛。
路边的旷野中停着一辆警牌越野车,披着古铜色皮肤的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旷野里,因为强烈的逆光而看不清脸孔表情,整个人的身形被刺目的阳光勾勒成纯黑色剪影。
那一刻,就是天神下凡。
……
薛队长从一线指挥官鲍局长那里请了三小时的假,从5号码头抓捕现场溜出来的。他确实担心梁有晖出事。
梁有晖跳下车,吸溜着鼻涕热泪盈眶扑上去准备来一个浪漫热情的拥抱,双脚尚未离地攀上薛队长的胯骨,就被对方扯了下来:“没工夫跟你闹,赶紧离开这里。”
薛队长毫不解风情,按着他的头像抓捕嫌犯那样将他塞进警车。
尽管浪漫拥抱没有成功,梁有晖心里感动坏了,有句话憋在心里还没胆量说出口怕被打:哥我是个大累赘,哥我能一辈子拖累你吗?
“津门机场。”薛谦指挥同行警员开车,随后才很酷地揶揄梁少爷:“还想骑上来,你忒么以为这是拍电影?”
梁有晖却突然反应过来:“哥你要送我去机场?”
薛谦反问:“不去机场你去哪?你爸的意思也是送你走。”
梁有晖说:“我来这儿就是找你,我不想走。”
薛谦回道:“我来接你就是送你走,不会让你留下来。”
梁有晖:“……”
薛谦本来还琢磨从他们内部给梁有晖弄一张机票,结果梁大少就打了个电话,他父亲的一位生意伙伴某航空公司的老总,直接安排最近一班航班的头等舱座位。
梁有晖搞定了机票,垂下眼皮咕哝:“那老总刚才还问我,有朋友一起走吗,头等舱空着俩座位呢。”
薛谦手撑墙边瞅着他,没接话,因为这就不可能。
梁有晖闷闷不乐地说:“哥,为什么每回跟你见面,就好像下一秒钟咱俩就要分开,总是两地分居这么熬着啊。”
温室里长大的小苗是不懂得人间辛苦的,以为人人养家糊口都像富二代生在钱窝里那样容易。薛谦冷然道:“以后可能一直都这样,我工作很忙,每回见面,下一秒钟可能就要分开,不如干脆别再见了。”
梁有晖惭愧地乐了:“可我还是想见你呗!”
薛谦问:“你以后受得了吗?”
梁有晖下巴往薛警官肩膀上一搭,一脸忧伤:“我现在就受不了啦。”
广播里已在通知检票登机,其他旅客都拖着行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