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码头附近不远处,凌河安静地坐在车里,特意将座椅调低,打起瞌睡。
刚才是毛姑娘帮他处理过头部伤口,血早就结痂了,掉了一大撮头发,痛感知觉已然麻木。
急脾气的毛小队长,终于忍不住把打瞌睡的人喊醒:“凌总,你还不报警?”
车载的卫星定位显示屏上,一颗红点不断闪烁,很长时间几乎没有移动位置,清晰地显示了严小刀所在的货轮船舱位置。
凌河瞟着那一枚移动缓慢的红点,仿佛能够脑补当事人此时沉重纠结的步伐。他摇头拒绝了毛小队长的提议:“别报警。”
毛致秀纳闷:“凌总,你是心软了呢,还是留有后招准备一举拿下?”
凌河说:“我心软。”
毛致秀:“……”
凌河垂下乌黑的睫毛:“不想让他伤心,他想怎样就怎样吧。”
毛致秀哭笑不得地一拍脑门,随即举出双手双脚表示支持:“我赞同!”
凌河也对自己此时的优柔寡断儿女情长感到不习惯。以前他总认为,只有懦弱无能的废柴或者姑娘家才会拥有这些特质,如今开始反省那其实是自己的狭隘和偏激,不懂得宽容妥协。
凌河望向窗外的港湾风景:“戚爷原本和张、游、梁通那伙人就不是一路。现在看来,我还有几分钦佩这个人。戚宝山这么多年,都没有选择与那一群人同流合污,甚至极少踏入燕城一步,还保留了几分做人的血xing和清高。也难怪他是小刀的干爹,小刀会认别人做他干爹么?”
毛致秀吐了下舌头,就没吭声。啧,跟戚宝山都可以化敌为友了,这分明是一种爱屋及乌的情谊。除了严先生,恐怕也没第二个人能有这样光芒笼罩大地人间的人格魅力了。
……
船舱内的两人,仍然在长久地僵持对峙。
会议室的一侧靠近船舷,从窄小的窗口摄入天光,严小刀目睹太阳的位置在空中缓缓移动。薛队长很快就要找到这条船。他甚至能够脑补出接下来会发生的一系列动作。
警方包围货轮。
特警队员冲上甲板,堵住各个出口。
喊话劝降,狙击手就位,强攻,狙杀……
他十分难过,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拖延多少时间。
戚宝山是很顽固的,一个闯dàng江湖这么多年赫赫有名的人物,他也有他不愿放弃的脸面和尊严,他有他想要固守的城池和王国,那些畏首畏尾的鼠雀之辈也混不到今天这个地步。
这片地方是属于他的多年的心血,其中也包括小刀,甚至他最重要的心血就是小刀。
戚宝山突然另起话题:“小刀,今天还是你跟我走吧。”
严小刀诧异:“四面被围,警方内部已下达通缉令,薛队长就堵在码头上,您走哪去?”
戚宝山缓缓道:“小刀,我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咱家的财产,这几年都分批转移到外面。鲍正威那老家伙和薛队长想要的口供和材料,我也都jiāo给他们了,这就够了。”
严小刀不甚理解。
戚宝山眼底shè出直入人心的光芒:“小刀,只要你愿意,咱们父子俩现在就可以远走高飞!将来到了其它地方,我们还是可以在一起,另立门户重整旗鼓,你我联手无往不利,不会再有旁人掣肘,也不必再受那些腌臜窝囊气!我不会坐牢,你也不会坐牢,儿啊,你跟我走。”
严小刀:“……”
戚爷流露出的一番筹谋,就像缓缓铺开了一张大网,这时终于张网露出真实的面目意图,从天而降压上严小刀的头顶,将他罩在网中!
严小刀今天万万没有想到,戚爷这些日子里宁静潇洒、淡泊明志,每天好像就是在家观棋遛鸟,偶尔出门听剧唱戏,一切纷扰拂袖关在门外,原来早在暗中悄悄下手为自己铺就一条后路。
严小刀没有犹豫,摇头:“干爹,我不会走。”
戚宝山早就猜到这个答案,遗憾地阖上眼皮:“你说不走,还来得及吗。”
严小刀愕然吃惊,这时转过视线向舷舱的小窗口望去,岸边景物动起来了!
涡轮振动和轰鸣的动静确凿无疑,船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