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到什么,表情很是同步——看到他,小虎和索锁还是微笑着,但好像有哪儿不太对劲儿了。小虎看向别处,索锁也很快转开了脸。
彭因坦的目光在索锁脸上多停了一会儿。
他很意外她会出现在这里。
她的脸上一点儿都看不出来有瘀伤……现代的化妆术有多厉害,他也不是不知道。但此时她的脸看上去就像是一只毫无瑕疵的瓷器,光滑而又富有光泽。初见者大概都不会知道,这完美无瑕下面遮盖的是伤痕。
他这么看了她一会儿,等小虎站起来走开了,才问:“吃得消吗?”
索锁似乎被他突然开口吓了一跳,低头摆弄了下面前根本无需摆弄的筷子,说:“嗯。没关系了。”
彭因坦沉默了。
他看着她的手臂垂在桌边。她今晚穿的衬衫长裙,羊绒衫垂着,看上去松松垮垮的,很舒服的样子。大概有点热,袖子卷起一截来,露着雪白的细细的手腕……他的目光一路走下去,看着她裹在长靴里的腿脚——她一样也是细细的小腿在宽松的靴子里,他也看不出她是不是脚踝真的没关系了……她当然知道他一直在看她的,轻轻收了下腿。
侍应生来给他们倒了茶,索锁刚要拿茶杯,彭因坦伸手过来遮了一下。两人的手就碰在一处。索锁急忙握住手,转眼瞪了彭因坦。
彭因坦轻声问:“你是不是在吃中yào?吃中yào忌口的。”
索锁抿了下唇,没吭声。
她的确是在吃中yào。姥姥昨天特意去给她抓了yào回来熬的。巴苦巴苦的中yào,喝的她简直要吐……临出门还嘱咐她今天不要乱吃东西。本来姥姥就很不高兴她这个时候还要出门玩,胡吃海塞一顿回去,被她知道了更不得了。虽然她觉得吃中yào不喝茶没什么科学依据……她出门前还洗了又洗,看来身上还是沾着味道了。
不知道姥姥都给弄的什么yào,煎yào的时候,整栋房子里都是yào味。
“茶是可以喝一点。不过不要多喝。中yào的讲究忒多。”彭因坦说。
他好像完全是随口说的。说话间还不大在意似的看了看四周。离晚宴正式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同事们陆陆续续都到了。不一会儿,康一山出现在会场内。他在入口一站,跟小葵说了没几句话,就往这边看。看到他们,他抬了抬手,本来是微笑着的脸上,笑意更深。之后一路走着跟同事们打招呼,很快就过来了。
索锁回头看到他,微笑。
“哎呀,你可算是给我们面子,来了!”一山故意夸张地过来拥抱了索锁一下。
彭因坦看他,他挤了下右眼,才放开索锁。
索锁微笑着说:“谢谢你们邀请我来。”
“你来就对了吗,这其实就是我们事务所年底来一个大party,大家伙儿凑一块儿热闹热闹。你看看,今儿晚上来的,一半儿是家属。好多人我也是头回见,等会儿认识认识去。”康一山笑道。
索锁微笑。
康一山扶着索锁椅子的靠背,指了指彭因坦,笑道:“让我们彭总陪你坐,省得他认不全同事家属就算了,回头连同事都认不全,给我丢人。”
索锁微笑,没出声。
康一山见彭因坦板着脸,眼里一点儿笑意都没有,又笑道:“因坦在这边工作时间少。我们事务所的规矩他都让我定。就是定了他也不守,你说气人不?”
索锁见康一山虽然是跟她说话,可是句句都跟彭因坦有关。偏偏彭因坦就坐在她身边,又一言不发。这让她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好笑着听他讲。
还好康一山是个最知情识趣的人,看出这两人一时半会儿就凭他一己之力是接不上茬儿的,也就借着被同事叫走准备等会儿讲话的机会先离开了。
临走还跟彭因坦抱怨:“明明有两个老板,年年讲话都是我的差事。今年就不能换你?”
“规矩都是你立的,当然你来。”彭因坦说。
康一山指指他,说:“坏。太坏。”
他一路抱怨着就走开。往台上去也就几步路,他停下来好几回跟同事和家属聊天——他的肢体语言丰富,面部表情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