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因坦盛出饺子来,样子就很漂亮。索锁把盘子端过去,放在台子上。正准备送去餐厅,彭因坦说:“就在这儿吃不好吗?”
“那怎么可以。只有我和锁锁在家吃饭才那么随便……让你在这里吃饭不合适,再说也不得劲儿。”姥姥笑着说。她正把她秘制的调味醋瓶子拿出来,用小勺往碗里舀。醋味极香,彭因坦闻到都要口涎直流了,忙说:“就这儿挺好的,还暖和——这么大的地方,怎么不得劲儿啊。”
“姥姥,就让他在这儿吃吧。他可急嘴了。”索锁说着,给彭因坦把高脚凳往他那边挪了挪。
“早就饿了吧?”姥姥把饺子往彭因坦面前推了推,示意他要多吃。
彭因坦笑眯眯地看着老太太,等老太
tang太往自己碗里夹了个饺子,他才开始吃。
索锁默默地吃着饺子。饭桌上安静的很,只有姥姥偶尔催促他们多吃点儿……饺子是什么馅儿的,她吃到最后一颗才尝出来。
彭因坦吃过饭只是稍坐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姥姥让索锁去送送彭因坦。
索锁要换衣服出来,彭因坦不让。
“不用送我。你早点儿休息。记得上yào。”彭因坦说着,伸手过来。
索锁正抱着她的新羽绒服站在那里,彭因坦手触到她颈子,隔了衣领,她还是觉得像是被什么一下子击中了……她瑟缩了下,说:“不用的。很快就消了。”
彭因坦没收回手来,就那么看着她。忽然他把衣服夺过来,给她披上一裹,就将她从门里带了出来。门一关,他把她推在门上,说:“你给我听好了。我说的你就照着做。要是没有yào,我晚点儿买了给你送来。明天我有空,陪你去医院做检查——别跟我说没时间,不想去,害怕……”
索锁手背到身后,轻声说:“可我明天得上班。”
彭因坦盯着她,突然间就很泄气。
索锁咽了口唾沫,说:“对不起,今天不该就那么下了车。我当时……”
她已经有点想不起来自己当时是怎么了。怎么就对着彭因坦bào发了……以及说了些什么,她现在都记不得了。只知道自己下了车跑了很久,惹的好多车子像被突然惊吓到的人一样尖叫,刺耳的声音让她的鼓膜、心脏都受到强烈挤压,整个人简直就要zhà了。
彭因坦问:“走回来的?”
索锁点头。
她是自己走回来的。完全是不自觉地在路上走着,当她明白过来,也就快到家了。
“索锁。”彭因坦的声音陡然间大起来,“你知不知道你那很危险?”
“知道。”索锁老实回答。也没办法不老实。彭因坦的脸色难看的像是能把她给一巴掌扇一边儿去。
“知道你还那么干?”彭因坦转了转身,很想压住火但是怎么也压不住。他恶狠狠地回过脸来盯着索锁。头顶的感应灯因为他的大声亮起来,把她的脸映成了象牙色……她抿着嘴唇并不辩驳,这副样子却让他更加生气了。“索锁,不是一个人。你也知道害怕。你可知道你害怕的,轮到别人身上又会怎么样?”
他望着索锁的眼睛,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沉默了。灯熄了,两人谁都不说话,只有风声携着松涛阵阵袭来……索锁冷的打哆嗦了。
彭因坦低声说:“我走了。你进去吧。”
他说着转身就走。
“彭因坦。”索锁追了两步,叫他。
彭因坦还是站住了,但是没回头,“索锁,我本来以为我终于可以为你分担一点。但是你还没有把我当成这么一个人,是吧?”
他没想等索锁回答他,就要抬脚下楼梯。
但是身后像有劲风吹过来一片树叶,突然就贴在了他背上……索锁的手臂绕过他的腰,紧紧地扣着。他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战栗。不知道是风太冷,还是什么原因。
他抬抬手握住她冰凉的手,以为她要说什么,就等着。
“回去开车小心。”她说。
彭因坦低了头,把她的衣袖拉长一点,将她的手塞到衣袖里去,说:“知道了。你进去吧。”
他拉开她的手,这一回就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