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死人。这是吃起来简单,工序又极其繁琐,还非常考验火候,她得慢慢儿地做。
天黑后彭因坦按时回家了。进门就吸了吸鼻子,问道:“咦,还做鱼了?”
索锁正在淘米。彭因坦吃米饭太讲究,提早做出来,口感不好他是要挑三拣四的。听到他
tang问,轻声说:“嗯,你要吃吗?”
彭因坦歪着头看看她神色,说:“别是给黑子做的,顺便给我吃个鱼头。”
黑子听见他叫,喵了一声以示自己存在。
索锁笑着说:“还真是。”
“瞧咱们这差别待遇。”彭因坦弯身把黑子拎起来扔到肩膀上。索锁转脸看他逗弄着黑子,也笑一笑。彭因坦见她心情不错,犹豫片刻,问:“对了,晚上能不能请一朋友过来吃饭啊?”
索锁问:“挺重要的朋友?”彭因坦总是把她的晚饭视作他自己的专享物资,舍得跟人分享真是奇怪了……“今儿晚上太阳是打东边儿落的?”
“我昨儿不是跟人一起吃晚饭嘛?点的菜他们赞不绝口的,我就吃着觉得很普通。别的不说,就那清水白菜,真是清汤寡水,根本做不出味道来……那都什么呀!”彭因坦撇了下嘴,“我刚想起来这一出,你要觉得不便就算了。”
“可以啊。反正都给你做好了,你请谁来吃是你的事呀。”索锁很好说话地答应了。
事实原本也是如此,她并不觉得这是个大事儿。难得彭因坦还知道要问问她的意见。
彭因坦扛着黑子,说:“好。那我先上去洗澡换衣服……今天不着急走吧?晚点儿我想跟你聊聊。”
索锁正在把余出来的一小撮儿米放到窗台上,听彭因坦这话说的有点儿奇怪,随口就回答道:“哦,不着急……聊什么?你还有什么事儿嘛?”
风吹过来,钻进她的领口,她冷的一哆嗦,赶紧关了窗。
这么冷的天,很快耳朵都要冻掉了……她没听到彭因坦的回答,回过头来却发现彭因坦已经走开了。她跟着出去,看他一边上楼一边打着电话,黑子被他夹在臂弯间——她忽然有点儿不忍心破坏他的好心情……
她把清水白菜盛好,想到彭因坦请朋友过来吃饭,给彭因坦准备的晚餐待客未免有点不够丰盛。她临时加了两道菜,桌上就是四菜一汤,显得不那么单薄失礼了。
但等她准备好,客人没到,彭因坦也没下来。
她看看时间,心想既然彭因坦今晚上有朋友在,她在当然有所不便,不如就先走。不过走是走,要上去跟彭因坦说一下的。
她以为彭因坦在他卧室里,不想经过书房的时候,发现门是虚掩的。虽然里面没有动静,她直觉彭因坦是在书房里。她走倒书房门口,轻轻推了下门。门只开了半扇,就看到彭因坦背对着这边,手臂撑在书桌上,正看着什么……她刚想要敲门,忽然看到在地毯上磨爪子的黑子,忽然间也玩心大起,轻手轻脚地侧身进门,无声无息地来到彭因坦身后,翘脚去捂住他的眼睛,尖着声音叫道:“彭因坦,你再不下去吃饭就没的……”
索锁话只说了半截就停下了。
她看到了彭因坦桌上的图纸。
她不由自主地松开手,伸手就要抓图纸。没想到图纸刚刚抓到一角,底下放着的档案袋子露了出来……她的目光迅速扫过图纸,扔了图纸就要去拿档案袋。
彭因坦像是真的被她吓了一大跳,人都定在了那里。但也只是一两秒钟的工夫,他马上回转身来,要拉住索锁的手,被索锁果断推开了。
彭因坦于是没有阻止她,让她拿起了标有“17号图片资料”字样的档案袋。
索锁拉开档案袋上的线时,手都在抖。她迅速抬眼看了彭因坦,这一眼让彭因坦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也不是冷,就是说不出的乱……他突然间觉得自己准备好要说的话,一概都说不出口了。
索锁掏出了一大摞照片。她麻利地一张张看着。然后,她把照片都塞回去,又抓起另外一个档案袋来。只是这一次她没等打开,就重重地把袋子按到了桌上——她盯着桌上散乱的图纸和档案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