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沉默。
索锁从包里把他的手机和一沓子钱都拿出来,塞到彭因坦口袋里,说:“大禹下班后送过来的……你看看有没有问题。我没看出什么问题来,不过没电了。你等回家再……”
彭因坦的面孔来到她面前,鼻尖儿碰到她的鼻尖儿了。她住了声,看着彭因坦。
有雾霾的天气,月亮也似乎有暖意。
彭因坦说:“钱比健康重要?”
“花冤枉钱不好。”索锁说着,手缩到口袋里。“你的钱也不是容易得来的……”
她停住了,因为发现彭因坦的眼神似乎有些发冷。
彭因坦直起身来,转身背对着索锁。
他看着平静的海面,和海面上平静地dàng着的船。
“很多人都觉得我的钱来的容易。”他轻声说。
他最讨厌别人提到他父亲或者母亲,提到他是谁谁谁的什么人。好像不管他做到什么样的高度都是理所当然,但只要有一点错处,会被无限放大……
“你自己知道不是就可以了,”索锁低声道,“该懂的都会懂。不懂的你也没有必要费力气去证明什么。”
彭因坦回了下头,看着索锁。
她半边脸埋在围巾里,头低着,脚尖在地上一踮一踮的……她大概并没有发现他在看她了。
“你父亲是什么人我不清楚。我就觉得这没什么重要的。你也不要看不开……因为就算看不开,你也改变不了父子关系。与其费力证明你不是靠关系成功的,不如把你自己的事情做的更好。那个……那个什么奖,还有什么什么奖,不会因为你父亲才颁发给你的吧?”
索锁终于抬起头来,看着彭因坦的背影。
他的背真直,这让他显得比平时还要高一点。
真是个倔强的人啊……她竟然有点想笑。不过这个时候彭因坦心情应该很差很差,她就不火上浇油了。
“你还记得那个奖啊?”彭因坦转回身,似笑非笑地看着索锁问。
“记得啊。某人拿了奖,狗肚子里存不住二两香油,
赶紧四处显摆。都显摆到我这不相干的人这儿了,我还是捧场地记得一下吧。”索锁也似笑非笑地回答。
彭因坦静静地望着索锁,轻轻的海浪推到岸边,韵律优美。
索锁走过来,胳膊肘碰了碰彭因坦,说:“算啦。”
“什么算啦?”彭因坦歪着头问。
“跟你爸怄气,算啦。今天你这么生气,多半不是因为陈润涵说了什么,而是你自己心里有魔障。”索锁转了转身子,活动着她疼的像被人用刀劈开几瓣的背。“其实你心里明白,你自己今天的成绩,可以问心无愧地跟人说一声你是靠自己。可是不知道你受过什么刺激,这么大个忍了,还非要跟你爸怄气,所以人家说你的时候扯上他,你就不开心……”
“索锁。”彭因坦垂下手来,把索锁的手从口袋里拉了出来,攥在手中。
他的手有点凉,索锁的手很暖和。
索锁要抽手,“我看你又皮yǎng了吧。”
海上不知道是那艘游艇里,悠扬的音乐忽远忽近。
彭因坦拉着索锁的手,走在码头上。
他也不说话,就拉着索锁走。
索锁轻轻叹了口气。
她挺累的,现在真需要一个地方倒头就睡……那地方最好是她的床垫。她可以一觉睡到天光光……可是她看着彭因坦,觉得这小子竟然比她还要累。音乐声越来越响,似乎就从旁边的船舱里传出来,近在咫尺。明明是非常优美的曲子,索锁听的却像摇篮曲……
彭因坦站下来,低声问:“可不可以请你跳支舞?”
索锁左右转转脸,问:“在这儿?”
啊,这音乐声好像是专门为他们演奏的,还有海浪,那是天然的乐手。
“跳完这支舞,我就回家哦?”索锁说。
彭因坦笑笑,她点点头。
索锁的舞跳的马马虎虎。不过她总有一个原则,不管怎样,跟上对方的舞步就好了……尤其像华尔兹这样华丽的舞步,她记是怎么着也记不住的。但彭因坦的舞跳的好,而且他大概马上就知道她其实并不擅长此道,他的舞步就缓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