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去就要开门追出去,手就在握住门柄的时候,听到了外头车响。
她就站住了没动。
好一会儿她才转身,捡起落在地上的毛线毯子。抓了好几下竟然都没能抓住毯子。
屋子里静极了,天在渐渐亮起来,才五点多,完全亮还需要很长时间。
她披着毯子在屋子里像幽灵似的走来走去,彭因坦留下的气息好像还没散尽……她一点点想起昨天晚上的情形。
其实她去洗脸之前,在厨房门口站了有一会儿。彭因坦笨手笨脚地捣鼓着煤气灶煮面,没注意她。
他的视力好像也不怎么好,戴着眼镜还去研究工具。平时看着是很狡猾的,那个时候就像是个戴眼镜的笨熊。她又觉得好笑,几乎忘了他这是在动用她吃饭的家伙,而除了她和姥姥,还有偶尔帮忙的小虎,厨房里的东西,好像没有第四个人动过。
她洗脸出来的时候就是想在长凳上坐着稍稍休息一下的。已经闻到方便面的香味,她又饿又困……
索锁开了灯。
煮面的小锅子放在台上,一边一只小碗,筷子也摆好了。搭配的很好,碗筷是一套,筷搁也是。
她掀开锅盖看看,面已经成了一坨。不过彭因坦居然还知道从冰箱里拿了青菜放进去。虽然是浪费了,只是这样看看,方便面煮成这样,也难为这饭来张口的少爷了。
此时她有些后悔。彭因坦这个人,实在是太具有侵略xing。她从一开始就不该让他进入她的生活……
她坐了好一会儿,起来把面倒进垃圾桶里。
她收了碗筷,把锅子拿去狠狠地洗着。水花溅起来,溅到眼睛里。
眼睛疼起来,她抬手擦了下。
她站了好一会儿,水就那么哗哗地流着。忽然听到姥姥在外头叫锁锁,她忙抓了毛巾擦擦脸,答应了一声,关了水龙头出来。
姥姥正站在房门口卷袖子呢。
“姥姥,您起来啦?”索锁靠在门边,歪着身子问道。
她看姥姥换了薄呢子外
tang套。这是去年冬天给她量身定做的,姥姥穿着看起来很精神。
“睡的好么?”索锁笑着问。
姥姥点点头,说:“好。就是做梦呢,老听见人在说话。睡的糊里糊涂的。”
索锁听着是有点儿心虚,不过也只好硬着头皮笑着说:“哦。那您吃了早饭再眯一会儿……我今天上午要出门去。今天晚上上班的。”
“有事情么?”姥姥停下来,看着索锁问。
“嗯。”索锁点头。她想不管怎么着,也不能把彭因坦jiāo的钱浪费了。虽然她想想要做那么长时间的检查很头疼,钱打了水漂可更肉疼。
“早上吃什么?别做饭了,我遛弯儿回来买好了。”姥姥说。
“还是我来做吧。疙瘩汤好不好?”索锁问。她手里拿着毛巾,搭在肩膀上,“您就院子里溜溜弯儿好了。您那眼睛,出门我不放心。”
“早上没什么车,我就走到那边凉亭就回来。”姥姥笑眯眯地说着看了索锁,“等你有空,陪我去见见欧阳大夫吧。我想去问问他,这眼要是还能动手术,就给我动动手术。我不想瞎着走。”
“嘿!”索锁勒着毛巾,“这老太太想什么呢?行,那等我休息陪您去。”
她看姥姥满意地出门遛弯儿了,又跟上去,等看着她慢慢走下台阶,她才想起来问:“姥姥,下个月还去翠竹庵吃斋嘛?”
“去。”姥姥背着手,头都没回。
“哦。”索锁被冻的打了个哆嗦,忙关了门回来。去洗洗准备做早饭。
她先翻了翻挂在墙上的日历。
每年这个季节姥姥都会去庵里住上几天,吃斋念佛。她会送姥姥去。有时候也住下。山里清冷的很,又静的可怕,而且在有天半夜出去上厕所遇到狐狸之后,她晚上就不喝水了……索锁想,这次姥姥大概会多住几天。因为前阵子听她唠叨,她有点想翠竹庵的住持定敬师太了。定敬比姥姥还大三岁呢。她也不管别人叫她什么,反正她就管定敬也叫姥姥。
定敬每次看到她都说要把她留下来做素斋。定敬有一回进城来,在家里吃过她做的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