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觉得羽族一直高枕无忧?在天界中位高权重?依靠的都是我这个当王的?”凤王丝毫不意外望舒会问如此问题,只淡淡问了一句,便捻起身前玉杯,凑唇边啜饮一口。
望舒意外地看了眼凤王,凤王神色不变,修长五指轻轻将另一杯茶朝望舒的方向推了推。
望舒叹了口气,在桌边坐下。
“天界要除龙族,你觉得是为了什么?为了三界?为了扶持新势力?”凤王随口道。
“不,我告诉你,是因为天君之位马上就要空出来了,他在这个位子上坐了整整数万年,现在天道感应到了新的天君人选,过不久,这天地间就要换人了。”
望舒眼帘微动,只出神地望着桌面。
“他不想交出那个位子,所以他要杀了所有可能的人选,多年前的蛟族冤屈,你以为三界不知么?”凤王冷冷道:“他们都知道,当年天道就是从蛟族中感应到的新君。”
“因为我在,他不敢动羽族。”凤王薄唇轻启,讥讽道:“现在我快要涅槃了,过后他定会朝羽族下手,那些所谓的仙君帝君眼中,我们羽族算什么?和地上那些禽兽有何两异?称一句仙君都是抬举了我们。”
“王上涅槃后还会重生的。”望舒道。
“我不会重生的,死了就是死了。”凤王漠然道,“可是他不知道,我推演出了新君所在,你知道在哪里。”
凤王眸光锐利,直直地看向望舒,望舒脑袋低垂,瞧不清脸色。
凤王指尖微动,望舒便感到一股轻柔的浮力拖着他的下颌,将他脸抬起。
“你知道新君是谁。”凤王一字一顿道。
望舒呼吸急促,天际最后一抹日轮彻底落下山巅,天地间霎时昏暗不明。
“这百年,是大变之局。”凤王声音忽而柔和下来,望舒却一口气提在喉口,更紧张了。
“我推演之时,发现一个十分有趣的事。”凤王话题忽转,望舒一时没能跟上,神色登时茫然。
“他命宫中,本该只有一颗影子星,却在某日忽而大变,破星入命,将影星吞食,且一直在试图扭转他的命格,你猜那破星如何了?”
凤王话音淡淡,似乎只是在谈论天气一般,殊不知这番话却生生将望舒骇出一身汗。
“可惜破星式微,难敌天地间群星之力,他命星孱弱,虽与破星相辉映,但破星却依旧逐步黯淡。”
“不出百年,破星必陨。”
望舒身躯猛地一震,抬眼看向凤王。
凤王姣好面容隐匿于阴影之中,只略微露出下颌弧线。望舒却感觉凤王似乎什么都知道了。
“望舒,他的命格,从现在开始,才是真正的进入扭转之局,你以前做的,都是无用功罢了。”
“你不出他命宫,终有一日将会被他星辉所吞噬。你困囿于他的命宫,无法为其带来助力。”
望舒呼吸越来越急促,如果他所想不错,凤王应当是打算……
“你想让我做什么。”望舒哑声道。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凤王缓缓起身,“天君败局冥冥之中已然显现,群星都在观望。羽族忍气吞声了数万年,你这颗破星,现在才是入他命的时刻。”
“你既然一早知道,为何要将雩灵……”
“雩灵是那颗影子星,无法对他的命格做出改变,天君自然会同意,只有当破星入命,他的命格才真正开始扭转,但不过,群星一旦移位,就不是天君能插手的事了。”凤王微微一笑。
“有区别吗。”望舒喉结滚动,眉头微皱。
“你现在这颗破星,身后乃是羽族数万星群,无需借人光辉,自可与月相争,只有这一股强大的力量才能生生破开命局,否则你一颗星星,就是找死。你懂么?”
屋内霎时安静下来,几乎只能听见望舒一人急促的呼吸声。凤王静了片刻,指尖轻敲桌面,发出哒哒声响。
“接下来,我不会阻拦你去找他,我需要你助他早日成为天君。”
“你们为何不与我商量。”望舒双眸通红,深吸一口气,看向凤王。
“改命,就是要你不知道。当你知晓这事后,就没那么容易了,天道不是那么好骗的。”
“你要我怎么做。”望舒勉强平复下心情,沉声道。
“很简单,我要你保住羽族,在我死后。”凤王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
“至于你要怎么扭转他的命格,也只有你知道。”凤王转过身,朝门外走去,不知不觉间月上枝头,清冷月辉洒落满庭,凤王举目望去,月明星稀,一切都是未知。
“我不阻止你们相认,但我需要提醒你,最好管住你男人,别让他冒冒失失地朝剑尖上撞。他这些年来行事太过放肆,先前是因着你神魂未归,故而天君看不清他的命格,你一旦与他相认,破星入命,命格开始扭转,那就不一定了。”
凤王立于门前,身后是树影斑驳,月辉落在他肩头,凤王眉目间隐隐含有一丝疲意,“最后提醒一句,你肚子的两个小东西也是个变数,至于究竟是好是坏,就看你了。”
说罢,凤王披着月色,匆匆离去,徒留望舒一人坐在漆黑屋中,久久未能回神。
两个?!望舒几近不可置信地抚上肚腹,他自苏醒以来便再也未能感受到小蛟的气息,原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