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哲与雪妖一大早便来了望舒的房间,此刻四人安安分分坐在屋中,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雪妖也学着望舒的动作趴在桌子上,拿了一个杯子在桌上滚来滚去。
赤哲与宗梧坐在桌旁,俱是一脸无聊。
“咱们什么时候走?”赤哲问道。
“约莫就这几日,这羽族水深着呢,咱们还是早离开早好。”望舒懒懒道。
望舒丝毫不敢轻视羽族,尤其是那凤凰。
上一世,宗梧声名远播权势滔天,三界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龙族地位水涨船高,可偏偏,总被那羽族隐约压制着,仅凭这一点,望舒便巴不得离那凤凰远远的。
虽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望舒自从踏入羽族地界以来,内心总是有一种焦躁感,直觉告诉他,羽族之中定然有什么秘密,他们知道的越多,反而越是不利。
望舒想了很多,若说夷辛是故意设局将他们引入其中,那夷辛也未免装地太好了,望舒感觉地到夷辛对他的关切与担忧不似作伪。
虽说有那么一丝滑稽,但有时候,直觉反倒是真相。
“依我看,咱们还是回你的三仙潭。”赤哲懒懒道。
宗梧闻言附和道,“我也这么觉得。”
“到时候找个理由离开就行。”望舒话音刚落,外间一只小鸟忽而扑簌簌地飞了进来,落地时化作一名清俊少年,少年躬身说道:
“今日宫中设接风宴,殿下托我来邀几位贵客赴宴。”
望舒与宗梧,赤哲对视一眼,齐声道:“那就劳烦你了。”
雪妖迷迷糊糊地在两方之间来回打量,最后一头雾水地跟着望舒等人出了门。
一路上望舒本想与那少年搭话,未料那少年像根木头一般只顾闷头在前带路,任凭望舒怎么搭话都不回答,望舒只得泄了气,回头朝宗梧轻轻摇头。
少年将四人带至后花园,花园中假山嶙峋,四周环水,水声清冽,花团锦簇,两排分坐数十张案台,最前头摆放着三张王座,中间的王座上雕刻着金色翅状纹样。
四人来的尚早,花园中并无旁人,只有来来往往的侍从。
望舒与宗梧等人挑选了最靠后排的两张案几,坐下等待。
不多时,雩灵一身盛装,头戴珠翠,身姿窈窕款款而来,身后跟随者两排侍女,皆手执长灯与花枝,亦步亦趋地跟在雩灵身后。
雩灵看也不看望舒等人,径直走向王椅,随后坐在最左侧的椅子上,艳红衣摆拖曳在地,雩灵随手一抖袖袍,霎时满园花枝盛放,春风阵阵。
“听闻王上有客,我昨日被杂事缠身,没能亲迎各位,实在是我的失职,今日正逢我姐姐回宫,不如凑在一处,一起办场宴会。”雩灵巧笑着对望舒等人说道,素白指尖上蔻丹霎是惹眼。
“我们鸟儿就是喜欢热闹,贵客别介意了。”
望舒笑道:“有劳殿下。”
雩灵面色微动,饶有兴致打量着望舒,随后轻叹一声,故意道:“嗳,难怪夷辛总是要往下界跑,果真是有那么几分味道了,这羽徽显现后更是像。”
望舒不知雩灵在说些什么,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自打她进场,望舒便敏锐地感觉到她似乎有意要给自己与宗梧等人一个下马威。
望舒转了转眼珠,正思索着该如何回答之时,忽而手背覆上一张温厚大手。
望舒侧目看去,只见宗梧抿了抿唇,却并未收手,反倒是握地更紧了,还得寸进尺地要掰开望舒的手指好指尖相扣。
望舒内心暗笑,面上不露声色,实则对宗梧这番动作受用至极,连带着看那雩灵都顺眼了不少,索性懒得与她讥辩,只笑笑不说话。
雩灵倒也不气馁,低头摆弄起自己纤长指尖,指腹抹过蔻丹继续自言自语道:“细细算来,如果夷辛那兄弟还在,约莫也就是你这么大吧。”
望舒懒得理会别人,一心只有双膝上与宗梧相扣的手掌,望舒微微侧头,见宗梧一本正经地端坐于旁,目不斜视。
望舒心道,假正经。
这般想着,望舒指尖轻扣宗梧掌心,宗梧身子一颤,忙转头看向望舒,下意识便要收回手,谁料这回却是望舒一把攥紧,不让他收走。
望舒偏过头去,面色如常,望向另一侧。
雩灵见无人搭话,顿时倍感无趣,也熄了挑刺的心,心里头开始盘算起姐姐何时归来,便也转头看向天际。
一时间,众人纷纷转头看向天边。
望舒轻咳两声,眼尾蓦地瞥见一道黑影跌跌撞撞地从外头飞进来,一下砸在望舒的案几前,将瓜果弄散一桌。
众人皆是一惊,望舒定眼看去,才发觉是一只毛茸茸的小鸟。
小鸟跌地七荤八素,待感知到望舒后登时一跃而起,叽叽喳喳地便跳到望舒肩上乱叫一气。
望舒面色逐渐苍白,握着宗梧的手不住发抖。
“怎么了?”宗梧忙将另一只手伸去,关切道。
望舒眸中露出一丝慌张,双唇翕张颤声道:“重音出事了,他在向我求救。”
“冷静!什么时候?发生何事了?”
宗梧忙安抚。
“一年前……”
第50章 是魔非魔
夷辛来时,后园中只剩下一片狼藉,案几倾倒,酒水撒了一地,王椅上雩灵正兀自生着闷气,一张俏脸憋地通红,周遭侍从战战兢兢,跪伏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