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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枯骨到底是怎么回事?按理说,人死后不是直接走轮回吗?”
    “如果他们没死呢?”
    赫榛一愣,随即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祁僮:“将活人炼成枯骨,拖着一副不生不死的骸骨,入不了轮回,回不了人间,这种折磨可不比炼狱刑罚好受。”
    “所以他们迫切地想找到一副皮囊,没办法送他们入轮回吗?”
    说话间,赫榛觉得腿有些麻,习惯性地将手伸向了旁边的人。
    查觉到对方的动作,祁僮看着那藕白的指尖不知该作何动作。
    身边的人久久没有动静,赫榛扭头看了一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下意识间做了什么。他尴尬地正要把手缩回来,小臂还未弯起,指尖却被另一只手握住了——祁僮稍稍发了力将他拉了起来。
    “谢谢。”赫榛干巴巴道。
    “这种等于是钻了轮回的空子,他们的名字不在轮回册上。”祁僮继续接着之前的话题说道:“而且我刚才探了那小姑娘的魂魄,魂魄有损,还有散魂的趋势,这种情况入不了轮回。”
    “他们的魂魄被牵制住了。”
    “对,走吧。”祁僮朝这层楼的其中一间房门偏了偏头,“刚才门还是紧闭的,现在突然开了一条缝,15楼应该不是那电梯随机选的楼层。”
    赫榛皱了皱眉,“有人在盯着我们。”
    ******
    他们从1501室打开的门缝里看去,屋子里一团昏暗,只有窗外照进来微弱光线打亮了不远处的布艺沙发和茶几。
    灵力加起来还不到五百年修为的一神一鬼在门口站了好几分钟,确认了没有奇奇怪怪的东西要从里面闯出来的迹象,才终于放轻脚步推门走了进去。
    四室两厅布置得很温馨,客厅的置物架上放着一个楠木相框,里边镶着一张全家福照片——一对年轻的夫妻抱着一个可爱的婴儿笑得一脸幸福。
    祁僮在客厅绕了一圈,发现屋子里有不少民间流传的驱邪物品,当然都是些毫无用处的东西,还有几本驱邪的书,从粗糙的书页和满是印刷错误的字体不难看出这家人已经被最近的怪象折磨到病急乱投医。
    “祁僮。”
    有人极小声地喊了他的名字,他回过头,赫榛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祁僮发现小神仙其实挺细心,在这种情况下,贸然拍另一个人的肩膀很可能会吓到对方,更别说他还站在摆满了居家物品的置物架旁,碰倒东西发出的任何声响都会在这寂静昏暗的空间里被成倍放大,而且可能会招来他们两个弱鸡招架不住的异变。
    见他回过了头,赫榛朝饭厅和客厅之间的走廊方向偏了偏脑袋,祁僮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其中一个卧室虚掩着门,里面的光渗了出来在走廊上投下了一条明亮的细线。
    两人小心地移到房门口,顿时感到一股热浪从门缝中涌出,隐约还能看见房间墙壁上晃动的光影。
    有人在灯下烧蜡烛?
    抱着满肚子的疑问,两人对视了一眼,十分默契地同时站到了门边的那堵墙上,想在推开门时借这堵墙暂时躲开屋里人的视线。
    灵力在指尖运转,祁僮隔空推着门板将房门一点点打开,直到房门已经半敞,那股热浪更加汹涌,空气中隐约还飘着一股烧焦味。
    好一会儿也没有任何东西从门里出来,祁僮拿起刚才看到的那本“驱邪神书”试着朝屋内探了探,依然没有动静,他转头看了看赫榛,赫榛朝他点了点头,两人挪着步子,将半个身子探到了门口。
    卧室的半空中水平地浮着两个人和两具枯骨,他们的脖子和双脚被铁链锁着悬在半空,而在他们的身下,分别燃着一盏油灯模样的东西,那若隐若现的烧焦味就是从那里传出的。
    那两个人身下的灯烧出猩红的光,灰白的烟雾缭绕在他们周身,渐渐地,那烟雾竟开始变得血红,仿佛吸饱了他们的血肉一般,很快,那两道血红的烟雾从两人身上四散开来,又纷纷汇聚到了另外两具枯骨身下的灯火中。
    血管一样的烟雾从枯骨身下油灯中升起,一圈一圈地卷过两具骨架,一瞬间,两具枯骨竟像是长出了血肉,在闪动的光线中时隐时现,仿佛信号不良的老电视机。细看之下才发现,新长出来的躯壳和另外两人一模一样。门口两道视线移到了那两个人身上,发现他们的皮囊居然渐渐变得透明。
    下一秒,四盏油灯同时一闪,火光在刹那间消失不见,但枯骨和活人看起来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两具枯骨身上的锁链不知所踪,他们缓慢地踩上了实地,踱到了仍浮在半空中的两人身旁,其中一具枯骨爱怜地抚摸了一下女活人的脸颊,指尖缓缓向下,在祁僮和赫榛反应过来之前,那枯骨居然在女活人的心口划了一道口子,一滴在灯光下鲜红到刺眼的血液从那道口子凝到了那女人的心口上方,最后却凭空消失在空气里。
    门外两人因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震惊地睁大了双眼,有人在收集心尖血?!
    他们没来得及细想,因为另一具枯骨也抬起了指尖要向另一个男活人做同样的事。
    赫榛指尖一动,房间的窗户响起了一道被石子敲中的声响,两具枯骨立即停下了动作,警觉地拉开窗帘往外看了看,与此同时,浮在空中的两人挣动了一下,是即将醒过来的征兆,束缚着他们的锁链和身下的油灯在这时全部消失不见,很快,连那两个人的身影也彻底消失在了卧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