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灏心中畅快,每次柳冉都是为他们东海考虑,实在比自己面前的南海表弟与他王妃这对满脑子都是吃喝的强多了。
他的东海王妃成熟冷静,是个贤内助呢和他完美契合,敖灏喜滋滋的在心底感叹,只觉柳冉连毛孔形状都长得恰到好处,正是依着他的喜好生成的一朵娇艳玫瑰。
可见,龙都是有攀比心的,敖灏只是“成熟”的不说出来,但是在他内心…他早就睥睨众龙,与敖泓敖澜比过好几轮了好么?
“你在想什么?”柳冉没有听到敖灏的回话,好奇的摇了一下他的手腕侧身去看。
“啊。”他侧身是没注意到脚下巨石沾着露珠陡峭湿滑的边缘…一脚滑了下去,喉间发出半声急促的音节。
敖灏走神之际,仍有一半心神留在柳冉身上,柳冉身体倾斜,本能音节尚未发出时,他这边已经留意到了,凭借本能反应拽住他的小臂,硬是将他整个人横空提了上来…
柳冉脚腕还没有崴过去,就被敖灏拽回。
“没事吧?”敖灏紧张道,指尖抚过他的小臂确定没有拉伤。
“没事。”柳冉握着爱人的手,定了定神低声应道,平时敖灏与他像是一对寻常爱人,敖灏也不会动用法术与龙族强悍到可怖的体能,大约惟一不同的是他们住在东海龙宫。
每次只有这种时候…敖灏才会展露出他不同寻常的一面。
凌溪他们听到声音已经回过头来了,敖灏半蹲下去用拇指摸他的踝骨关节,凌溪看柳冉沉思的模样隐约能猜到他在琢磨些什么,忍不住也有些感慨。
他们两个都是人族,其实很多方面都与龙族不同,很难接受他们的天性与习惯。
但每次打起退堂鼓,伴侣那种独属龙族的赤诚专一,就像是横卧在戈壁滩上的羊脂玉似的吸引着他们,这太难得了,不由得令人克服困难坚持下来,发觉…真香。
凌溪忍不住微笑。
敖灏摸了柳冉关节确定没事,起身道:“我们抄近路过去吧。”说着指尖微动,金光为路,像是丝绸蜿蜒而下,流露出丝绸特有的温润柔软。
凌溪微张开口,心道这也太奢了吧,法术可以这样用么?敖泓就亲民多了。
敖泓看到他眼底的震惊,却错会意成了羡慕,小步移过来轻声委屈道:“等我身体好一点了,我也能用法力给你铺路的。”所以,不要羡慕别人,等等本王呀。
这小狼狗语气,让凌溪恍惚有一种敖泓还在长身体,自己老牛吃嫩草的感觉…莫名觉得自己占了便宜沾沾自喜是什么鬼?
敖泓比自己岁数大多了好么?凌溪一边唾弃自己,一边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滑向。
敖灏铺出的闪烁着盈盈光辉的淡金色光带,踩上去时会随着重量发出浅光,波光潋滟似是在湖面行走,但触感坚实如履平地。
有了敖灏铺出的光带,几人前进速度加快,走了几百米,凌溪耸耸鼻尖不适皱眉道:“这是什么味道?”
像是沾了汤水的咸菜,在不通风的湿热三伏天室外放置一整天的味道,咸中带腥,腥中还带着榴莲的醇厚…
“活着的薄鱼身上有种黏液,融在水里就会变成这个味道,我们就是在半空中嗅到这个味道才决定下来看看的。”
他们嗅觉灵敏远胜自己的伴侣,其实也不好受。敖泓从须弥戒里掏出一方熏过香的帕子递给凌溪。
“你好惨啊。”凌溪同情的和他分享着帕子,两人像是交替吸氧似的走在后面。
柳冉以前常年在外写生,什么环境都去过,面无表情的走着,敖灏收起手帕,对后面两人无语摇头,谈恋爱这么掉智商么?他的须弥戒里只有一块手帕么?
敖泓不说,凌溪也像想不到似的。
几人走了十几分钟,怪石嶙峋交叠的数目减少,道路逐渐变得平坦,溪流也在几人面前掀去面纱。
和凌溪想象中的清澈潺潺小溪不同,面前的溪流流径足有一米多宽,水汽弥散,耳边尽是奔腾渐噪的水声,显然汇集其他溪流支脉的下游水势更猛。
但这不是重点。
“…这水怎么是白的?”凌溪迟疑道,面前溪流呈乳白色流淌而下,很是粘稠,流经黑曜石似的石块表面时,这种颜色对比更加明显。
写生经验充足的柳冉半蹲下来,观察片刻沉稳道:“废水污染?”
凌溪也想起了那个污水池网红景点,但荒山野岭应该不会有工厂吧。
敖灏把柳冉拉起来,笑道:“薄鱼生活在这种寒水石溪流里。”
寒水石,那不就是石膏水?
凌溪立刻想到了重点,失落道:“那还能吃么…”一点当然没事,但看这个悬浊液浓度,估计能吃到肾结石和碱中毒。
“当然。”敖灏奇怪回首去望凌溪应道。
龙王都保证了,凌溪又来了兴趣,望着石膏水蠢蠢欲动,敖泓在这方面向来很依着他,挽袖准备下去捞鱼,敖灏谨慎道:“我们往下走些,看清有多少薄鱼。”方便他派人过来处理。
薄鱼出,大旱降至,一两条当然没关系,但是薄鱼太多东海便要寸草不生了,还是要尽快处理。
敖泓无奈颔首,安慰失落的凌溪道:“下面更多。”
几人又向下面走去,走到半山腰的高度,树木枯枝败叶掩映中,水声声如雷霆,震撼激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