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会是刚在二楼露了气息被察觉了?
电光石火间,黑泽心底转过无数念头,面上笑容却分毫不变道:“老爷子肯见我当然是我的福气,但不是我推辞,这次主要是陪朋友过来…”恐怕不方便。
不等黑泽说完,二公子目光轻飘飘的在凌溪敖泓身上打了个转,截黑泽话道:“那不如一起上去吧,父亲喜欢热闹。”
黑泽笑意僵硬,凌溪敖泓也隐隐觉得不对,但主人家极力邀请,他们也不好再辞却。
众宾客却不知其中关窍,还在忍不住向身边的人打听黑泽是什么来路,把艳羡目光投向黑泽。
三人无奈上楼。
刚到二楼,就有两个铁塔般的安保矗在三人身后,双手背在身后面无表情的押着他们。
一个满脸风干橘皮褶子的老人走了过来,佝偻着腰嗓音粗粝沙哑道:“跟我来。”
凌溪紧张的单手握拳,指甲刺入掌心浸着汗意,后背也出了些汗,被过堂风一吹,衣裳紧紧贴在身上。
手心忽的一热,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掰开他扣着的指甲,四指并拢握住他的手。
敖泓沉稳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别怕。”
简单的两个字,凌溪的心却莫名平静下来,忍不住抬首去望暖色壁灯下的敖泓,昏暗光线无损他英挺相貌,更显得眼窝深邃轮廓清晰,挺直背脊下更衬出两分不可亵渎的神祇庄严之感。
凌溪的心怦怦跳了起来,热烈的诉说着什么,一下一下,在安静漫长的走廊里。他自己听得很清楚。
黑泽已经化蛟,五感都胜过往昔,虽然走在前面但也对后面两人的小动作一清二楚。
不禁微微有些失落。
“到了。”就在三人各怀心思时,老管家喑哑声音在前面响起,怪桀桀的笑了两声,任何人听到都会心生恐惧。
三人却丝毫不惧,凌溪是因为有敖泓护着,至于敖泓黑泽,只是单纯的无所畏惧…人族自然伤不到他们。
门向室内推开,三人鱼贯走了进去。
一位穿着唐服面目慈祥的老者坐在沙发主位上,一旁扶手上斜斜靠着一根雕四龙戏珠桃蝠纹紫檀拐杖。
他看起来已经是耄耋之年,双眸转动间却是精光流转,精神健硕不可小觑。
“黑泽先生,想不到你自己找过来了。”老者开门见山道。
他笑得和善,令人联想起记忆中坐在葡萄架下摇着蒲扇乘凉的邻家爷爷。
“是,我不来找你,你也会一直找我的。”黑泽也不装傻,在对面沙发坐下。
敖泓也携凌溪在另一侧坐下,大咧咧的模样,还殷勤的用两指拽着托盘边缘,把点心瓷盘拖到凌溪面前。
老者看他们没有半分退却的意思,心道那就一起解决。
不等他向带他们进来的管家打眼色,黑泽指尖在沙发扶手的木质边缘上,哒哒轻叩了两下,摇头道:“我想不明白你要我们这些妖族做什么?”
“你是人族商人,我们各行其道互不相干。”
“我们?”老人重复,抚掌笑道:“看来你已经知道那只海龟精的事了。”
黑泽微微颔首,老人摇头道:“当初本想捉你这条大鱼的,你却滑不溜手,恰好让我的人撞见了旁边小区的海龟精,他们就把他捉回来复命了。”
“你抓了刘贵?”凌溪听他亲口承认,心中怒火丛生急切道。
敖泓心底有几分影子,眸也不抬的让凌溪吃点心。
老人笑着摇头:“你们果然是来追查刘贵的事情的。”
“想不到他还有朋友,也是,妖也得有朋友啊。”
黑泽并不接话,沉吟片刻,再次低声问道:“你捉我们做什么?”
老人按下沙发旁小茶几暗处的按钮,破开和善狞笑道:“用处?用处可大了,我的寿数,我们李家气运,子嗣繁茂,商场无往不利都要靠你啊。”
话音刚落,两个法师走进房间,其中一个正是和凌溪有一面之缘的胡山!
两人相见都是愕然,不同的是凌溪琢磨的是他果然不是什么好人,胡山思索的却是如果凌溪没了…他的玉镯能重新认主么?
他动作一顿,老人忍不住催促道:“大师还不动手么?”
“慢。”黑泽出声道,微微一顿望着穿着绣着各样福字唐装的老者真挚道:“我这两个朋友都是人族,又是无辜牵连进来的,能不能放了他们?”
李家家主温和笑到:“当然,你们下山的车翻了撞在树上起火,三人死在一处。”
“李家会为你们吊唁的。”
他们说话的功夫,晚宴结束,二公子与夫人在客厅与宾客说上两句,目送他们离开。豪车接连缓缓驶出山巅豪宅。
李家家主说完,本以为会看到三人惊慌失措,没想到三人都很淡定。
敖泓还又取了一块点心放到凌溪手心。
“我吃饱了。”凌溪撑的不行。
敖泓严肃道:“再吃点,这时间回去吃夜宵不健康。”
凌溪心头压着刘贵的事,又拗不过敖泓只能埋首吃东西。
“大师!”老人忍无可忍大喝一声。
另一个留着仙气飘飘三寸美髯的道士反应过来,凌空一跃,啪啪向黑泽抖出几道黄符。
宽大道袍一扬,一股细密黄色粉末向黑泽扑去。
淡黄色烟雾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