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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洛泽的童真/从前的那个怪胎,没有情感
    月见从Miss公司回到家后,居然看到了洛泽在花园里,而且还和一只黄色的狗狗滚成了一团。
    月见:“……”
    她轻轻走了过去,是只刚戒奶的小黄狗,还学不懂警惕,依旧扑在洛泽身上玩耍。
    洛泽早察觉到了来的是她,只是不点破,给她留一点惊喜。
    “这还是我高冷的洛叔叔吗?”月见站在他身后忽然说话。
    洛泽回头,她站在花影下,一袭白裙,美丽得不可思议。她的眼睛明亮,倒映着一片粉色花影,润润的,腮边笑靥明媚,看着他时,十分欢喜。
    他对她伸出了手。“阿泽,这是你的另一面吗?”月见走了过去,却被他一拉,整个人扑倒在了他的身上,俩人倒在花丛里,欢快地笑。
    小黄狗也扑到了俩人身上,玩成了一团。
    洛泽内敛,即使开心,也只是眼睛弯成了月亮。不会像她一样,“咯咯咯”地笑出声来,娇滴滴的笑声飘出老远。
    她趴在他身上,手肘搁他两边肩膀上,她双手托腮看着他,“阿泽,我喜欢刚才的你。看起来很开心,与平常的你不同。”见他注视着自己不说话,又说了下去:“平常的你,总是心事重重。和抑郁。”
    月见伸出小手,抚摸他的眉眼,轻叹:“小叔叔,你真英俊。”
    洛泽有片刻怔忪,脑海里浮现的,是那棵巨大的玉兰树下,小姑娘歪着头看着他,然后说:“你看起来那么年轻英俊,洛泽小叔叔。”
    “怎么了?”她的手抚过他的眼角,摩挲他眼角边上的淡淡纹路,然后笑:“有好几条细纹呢,你老了。”见他还是不说话,她有些摸不清,只好说:“我只是开玩笑……”
    洛泽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我不再年轻了,你还要我吗?”
    “当然要!”月见想也不想抢着答。
    “我也需要你,小草。”洛泽扶着她坐了起来。小黄狗在两人身边瞎转。
    他突然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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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俩人来到了孤儿院。
    月见皱了皱眉,但是没有问。
    她知道,如果他想说,就会说。
    知道洛泽来了。一群小朋友跑了出来。“洛叔叔,洛叔叔”地叫。
    月见抿着嘴,在他身后偷偷笑。
    洛泽有些无奈,知道她笑他老,转过身来,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的笑里,全是宠溺。
    阳光正好,初秋的时节,不会过于猛烈。一片白芒笼着他眉眼,他的眼睛更深邃了,像蕴含了秋日的金色麦芒。有一种温暖的气息。
    他就站在草地上,长身玉立,回眸瞧她时,脉脉含情,温柔得如同秋日天边的云,又轻又软又淡。
    他在对着她微笑。
    月见走近了一步,扬起小脸说:“你看起来那么年轻英俊,洛泽小叔叔。”
    那是她的肺腑之言,她是真的觉得他年轻,但是她蓦地发现,洛泽的眼底出现了裂痕,他的笑意僵在了唇边。
    “阿泽?”她有些紧张。
    “没什么,走吧。”洛泽的眉心蹙起,没了先前的快乐。
    月见是敏感的,抓紧了他的手,他侧过脸来看她,她快走了两步,与他并肩,一对乌黑黑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眼神执拗:“阿泽,我不管你想到了什么。我只要你开心。就像刚才那样。你开心,是我唯一的心愿。”
    洛泽的脚步顿了顿,然后笑了:“好的,小草,我不纠结那些过去。也不问那些过去。只要我们在一起。”
    俩人对视,像有许多话要说,但什么都不用说就全然明白。“洛叔叔。”一声清亮又稚嫩的嗓音打破了俩人的对视。
    洛泽抬头,是王狗蛋过来了。
    洛泽对他招了招手,“过来,狗蛋。”
    月见:“……”
    洛泽见她神情,觉得十分好笑,努力忍住了才说:“狗蛋很喜欢狗,我给他送来了阿旺。阿旺是我在集团楼下捡到的,流浪的小狗挺可怜的,就送过来了。”
    果然,  狗蛋见了阿旺十分高兴,抱着就不愿放了。阿旺舔他的脸蛋,十分亲热。
    人与狗之间,有缘分。
    就像人与人之间,也凭缘分,必须看对了眼。
    狗蛋,阿旺……这样的字眼,在他口中说出,月见觉得真是……不可描述啊……
    见她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洛泽乐了:“从前,我也想要这样的一只狗。无需什么纯种血统,只是我的伙伴。”
    简简单单一句伙伴,月见听出了他的寂寞。
    “以后,你有我,阿泽。”
    洛泽有些唏嘘,想当初,从沙漠里带她回来,原以为,是她需要他的解救,可最后,反而变成了是他离不开她。
    洛泽在一棵树下坐了下来。
    将随身带的画板放下,洛泽开始了素描。
    对象是在草地里滚做一团的狗蛋和阿旺。
    一对伙伴。
    月见聪敏,举起单反,给狗蛋与阿旺拍了好多帧照片,甚至还录了像。她要留着做雕塑时用。她一边取角度一边说:“为什么要画呢?拍照更快!”
    “我喜欢用心与眼、还有手,去捕捉最动人的一瞬。”
    “我会做这件《伙伴》的雕塑,由你与我一起完成,赶在年底,参加法国的一个国际赛事。”
    月见拍好了照,坐在他身旁,欣赏他画画。
    他与画,同样的赏心悦目。
    感觉到她痴迷的眼光,他侧眸,笑了一声:“小花痴。”
    月见的脸瞬间就红了。
    洛泽觉得是时候了。
    他带她来这里,酝酿了这么久,只是为了更好地开口。
    他要比想象中的还要懦弱。
    “以前,我在孤儿院住了快小半年。”
    月见一怔,没有说话。但到底是心疼他,疼得自己的一颗心都快要裂成五瓣了,她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
    她的安静,一向是他最喜欢的。
    她的安静,很好地抚慰了他。他说:“我的妈妈,只疼爱我弟弟,因为我不爱说话,不懂讨大人欢心。所以,没有人会关注我。大人们都觉得我奇怪,只会待在阴暗里,观察每一个人的言行。现在想来,没有一个人,会喜欢自己被窥视。妈妈背地里,叫我怪胎。弟弟得尽宠爱。后来,父母离婚。妈妈带走了弟弟,留下了我。那一年,我六岁不到。我偷偷跑了出去,想找到妈妈和弟弟。但是迷路了,被安置进了这所孤儿院,一住几个月。直到爸爸的秘书找到了我。当我被带回家,爸爸不在。秘书告诉我,他和某位女士在举行结婚仪式。真是讽刺。”
    握着他手腕的那只手,又紧了紧。
    顿了顿,他又说:“后来,我会偷偷地跑去孤儿院,待在那里,什么也不做。从一开始,我就觉得我是属于那里的。我与那些孤儿没什么分别,除了我有钱。开始,根本没有人发现。我的爸爸,忙着周旋于各色女人之间,根本不会理会我。直到老师打电话给他,说我很久没有去上课了。我依旧是被秘书领了回来。他甚至不屑于教训我。”
    沉默了许久,洛泽又说:“我知道其他父母是怎么管教小孩的。或许是苦口婆心地劝说,或许是一顿打,但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出于父母的关爱。可我的爸爸由始至终没有出现。我的人生,他缺席。”
    那双紧握着他手腕的小手,颤了颤。
    洛泽垂眸,视线胶着在她素白的手上。这世间,只有她这样对他。她,视他为全世界,他的喜乐为喜乐。
    其实她,让他尝到了被呵护,被爱的感觉。
    从前的那个怪胎,没有情感,感受不到爱和厌恶。
    所有的人都厌恶他。
    因为他有一对洞悉的眼睛。
    从小他就懂得,冷眼旁观。
    他看到过太多。
    他看到过爸爸,在没有离婚时,带女人回家鬼混。
    就在他妈妈那张床上。
    那野女人,极尽挑逗,因为知道,他就在那里,躲在衣柜里。
    她故意叫得很大声。甚至对衣柜里的他,比起了中指。
    她在挑衅:我就是睡了你妈妈的床。睡了你爸爸。你能怎样!
    那一天,他和洛克在玩捉迷藏。他躲在妈妈的衣柜里,想事情,一时忘记了时间。
    妈妈的衣柜,充满了妈妈的味道。是他喜欢的。虽然,他从未出口。
    然后,他听见了洛克的脚步声。他取下了耳塞。正放着一首有点忧伤的歌。
    他并没有刻意屏住呼吸,只是他安静惯了,而五岁的洛克习惯了大大咧咧,所以没有找到他。洛克的脚步移向了门外。然后,他听见了门外的动静,是男人和女人的声音,喘息、粗重的摩擦声、处处动荡不堪。
    来不及了!洛泽将门打开,一把将洛克带进衣柜,关上柜子,忽略了衣摆卡了一点在衣柜门外。
    他让洛克安静。
    然后门被猛地推开,两具身体纠缠在一起。那个女人倒在了床上,洛克天真,完全不懂。洛泽捂住了他的眼睛,用手臂加耳塞堵住了他的耳朵。
    他将耳塞的歌声放大。
    他为洛克,保留了属于童年时的最珍贵的童真。
    而他正在失去。
    那个女人,很能折腾。变换着不同的花式,她咬着一枝艳俗的花,做出各种丑恶的表情和动作。而他们的爸爸,压在那个女人丑陋无比的肉体上。
    女人年轻,身材火辣。只是于洛泽而言,无比丑陋。
    她的叫声,响彻在耳边。
    洛泽感到了愤怒和痛苦。
    男女之事,是这世间最丑恶万分的东西。
    喘息声在加重,叫声更加尖锐。有一瞬,洛泽想冲出去,撕烂她的喉咙。
    从那一天开始,洛泽,厌恶世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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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泽!”月见加大了声音。
    洛泽回神,看向画板,画纸中的素描,被他的笔头所划破,连同那块画板,一同破裂到底。
    画纸里,滚做一团的狗蛋与阿旺,笑容是那么动人,纯粹。
    是毫不遮掩的简单快乐,与童真。
    也是他所失去的。
    “阿泽。”月见看着他,十分担忧。
    洛泽笑了笑:“都过去了。妈妈带走了弟弟,我和弟弟感情很好。失去他,是我一生的遗憾。”
    狗蛋玩够了,屁颠颠地抱着阿旺跑了过来,有些不敢相信:“洛叔叔,我真的可以养它吗?”
    “我和院长说了。没问题的。就养在后院里。以后有它陪伴你,你要快乐,不准再哭,也不准不吃饭了。”洛泽摸了摸狗蛋的头,又挠了挠阿旺的下巴。
    他的手指修长,白皙,而骨节分明。轻轻勾在阿旺下巴,分外迷人。
    那是一双,感情丰富的手。
    当狗蛋抱着阿旺走了,月见忽然握住了他的手,然后将他的手指含进了口中。
    她吸允他,轻舔,然后细细噬咬。
    他想抽出,她“嗳”了一声,又娇又软:“你别走啊,就在里面。”
    痒与麻,如电流,流窜过他身体。他看她的眸色,暗沉了下去。越来越深。
    她的声音,她挑逗的话语,给了他精神上的gao  chao。
    他知道,她给他的,并不讨厌,相反是他所渴望的。
    她十分美好。
    她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