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看了一眼父亲的神色,见他神色如常,这才松口气继续说道:“而三皇子性子果敢勇猛这一点颇肖似皇帝,这是皇帝亲口当着众大臣都夸赞过的。加上三皇子母族亲族都是大世家,不论在朝在野支持三皇子的呼声不在少数。”
“所以,如果是你,你会支持谁?”马思庸直接问道。
马金玉顿了顿,没想到父亲会这么问。他吞了口唾沫,还是将自己心中的话说了出来,“儿子以为,三皇子行事有度,能力出众。如果支持于他,想来希望是最大的”。
太子是嫡子又怎么样?不得皇帝欢心又怎么可能长久,自古以来,废太子的又不是没有。下面大臣为了自身利益,为了自家投靠的主子,什么手段用不上,太子势弱,隐隐被三皇子压过一头。明眼人一眼就知道该如何选择了啊。
马思庸微微一笑,摇摇头道:“还是那句话,看问题不能看表面。”
马金玉有些不服气,“还请父亲大人指教。”
马思庸本就有意指点儿子,“不能小看了太子,太子谨小慎微,这些年来从未行差踏错一步,有几人能做到这一点?这么多年来,虽然皇帝对他的态度严励,时常有不满,可又何尝不是爱之深责之切呢?身为太子,承载的是未来大燕的国运。试想一下,为何不是皇帝对于太子的期望过深,才会如此。那些传出来的私话,谁又知道真假?皇宫之中是是非非众多,很多传言只能一笑了之,比如端王的传言,你觉得如实吗?”
马金玉陷入了沉思,他是接触过明钰两次的人,对明钰也算是有些了解。他也只能感慨,闻名不如见面了,真正的端王跟那些流言蜚语比起来,实在是判若两人。
马思庸继续道:“三皇子虽然母族亲族势大,可是本朝禁止外戚干政。母族亲族的势力又何尝不是绊脚绳呢?你以为皇帝会让一个外戚势力庞大的皇子登顶吗?如若新皇登基,尾大不掉,这大燕朝到底是姓明还是姓杨?”。
“这……”马金玉皱眉,他倒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是皇子的母族岂是个人能选择的?难道就因为母族的关系无缘皇位,这多少有些不可思议吧?”。
“元后去世多年,可后宫妃位谁又能晋升的?三皇子的母妃惠妃娘娘前几年升位为惠贵妃,离那仅仅一步之遥,谁都以为惠贵妃会成为皇后。可这些年来,皇帝可有松过口?”马思庸提醒道:“太子当初的确被三皇子压过一头,可是现在呢?端王稳稳站在太子一边,他带回来的西域货品毫无保留的完完全全交给太子处理。因西域货品的缘故,原本不想那么快站队的人,好多都偏向了太子。太子人脉钱财都赚了,还在众权贵之中赚足了名声。你以为,现在的太子还处在弱势吗?”
马金玉已经不敢再作声了,父亲分析得十分有道理,他自己竟然没有看透。一直等到父亲点醒才明白,原来端王竟也是太子的筹码,只不过一直不曾有人留意过罢了。
“可是父亲大人,您说追随端王,不会是真的有这个打算吧?端王顶天也就是一个王爷,能有什么利用价值?”
马思庸摇摇头,“你错了,端王不比其他人,单单他能够有远见入边地。说服皇帝通西域,建西岐走廊,就足以证明他的不凡。况且,端王身后站着太子,我们马家巴巴凑到太子面前去,也只不过如蝼蚁一般,谁能多看你一眼?即便是依附上去,亦比不上其他人,低人一等,还不如退而求其次。至少端王的格局在那里,而且现在他正缺人缺钱,我们雪中送炭的意义更重大,追随端王有何不可?”
道理摆在这里,说得透彻明白,马金玉恍然大悟。父亲大人不愧是父亲大人,其见地非一般人可及。
“可是,家族中族老很大一部分都想攀附京中权贵,父亲却独独看中端王,家中其他人会不会有意见?”
“所以,我才说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京中的权贵自然是要结交的,端王那边也不能落下。”马思庸眯缝着眼,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是!儿子明白了!”
见儿子没有任何异议,算是明白过来了,马思庸很满意,“端王已经说了,当今天子千秋万圣后会举行那个什么招标会。你既然交好端王,那就得好好去打听打听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章程。我们才好提前准备起来,不然就怕到时候手忙脚乱,落后人一步就麻烦了。”
马金玉点头应是,想了想踌躇道:“听端王的意思,虽然后期好处利益可观,可是这招标会只怕需要的银两也不在少数啊。到时候肯定不止我们马家,其他的商户都会闻风而动,就不知别家投进去的银两上限几何?会不会将我们马家压下去。”
端王已经说了,投资多少决定着将来的利益优惠多少,这是无可厚非的。他们马家既然想要搭上端王这条路子,那就得拿出诚意来,要是不能挤进第一梯队,他们马家投靠只能是说空话。
马思庸负手而立,他也正是有这样的顾虑,“所以你尽可能的能从端王那边打听就打听一下规则。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商场如战场。至于其他人,我自会派人探听消息,做好两手准备。现在我便立即着手准备银两,有备无患。”
机会稍纵即逝,马思庸行商多年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有做好万全的准备,把握住时机,否则机会即便摆在眼前,也不可能抓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