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早已有过多次亲吻了,可是这一次却完全不一样,既像久别重逢又像临行前郑重又深情的承诺。
闻渊要说的话都在这一吻里。
折卿闭上眼睛,却心里微酸,他忽然想让这一刻停留的久一些……
也想让他吻的更久一些。
有什么东西早在悄然之间就已经发生改变了,他却一直刻意地忽略着,等到察觉到的时候,却害怕的不敢面对也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
他这一生,曾经孑然一身也曾陷入困境,闻渊却像不期然闯入他世界的一道光亮,心向往之也触手灼热,无尽期许却也刻意回避。
他是闻渊的师尊,也是他的亲人,更是这辈子唯一的陪伴。
好久,闻渊才放开折卿,仅仅是这样单纯的亲吻却比直接的身体交流更教折卿面色发红。
折卿咬着唇,终是轻声说:“阿渊,有些话我想……”
“嘘。”
闻渊却忽然伸出一指抵在他红肿的唇上,封住了即将出口的话语。
他道:“你想说什么,等到我们平安归来,你再亲口说给我听。”
折卿眸光闪烁,唇边的笑容深深的,他道:“那说好了,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随着话音刚落,闻渊后脑插着的那根银针应声碎成齑粉。
他不受控制的扶额,眉头紧皱,嘴里因着剧烈的疼痛而发出了骇人的声响。
“你怎么样?!”折卿扑过去,却被闻渊一把挥开。
他眼里又开始翻涌着猩红的浪潮,将他整个人的理智烧的化为了灰烬。
折卿恨恨的一拳用力打在床榻上。
不管是为了三界也好,还是为了道义也罢,檀殊将闻渊毁成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无辜背负了那么多条人命,他绝不会让他得逞,他要让他付出代价!
闻渊破门而出,身形迅速地往仙界结界处而去,折卿在身后追不上他,眼看着他遵守着之前檀殊给他下的命令,又去阻止魔族进攻了。
折卿停下脚步,他目前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耗费了。
虽然魇域魔族和北海的将士加起来那么多人,可也敌不过一个闻渊,况且那些昔日的部下也不可能去真的伤害他们的尊主。
也就是说闻渊暂时是安全的。
那么现在进入仙界里的人,就只剩下他自己了。
抉择一瞬间变得艰难又简单,折卿只思索了短短一瞬,便转身朝仙界大殿御剑而去。
他不知道闻渊口中所说的“熔炉”究竟在哪。
折卿先去了以前的仙界玄英殿,却见空无一人,之后他又去了檀殊的寝殿映虚宫,但也没有看到人影。
熔炉究竟会在什么地方呢?
他在仙界走走停停,心中暗自寻思着,熔炉既然能炼化人世间所有的灵魂,那么本身的炉体应该极其耗费灵力,这样一个庞然大物的炉鼎最合理的方式就是建在一个可以聚集天地灵气的地方,而且灵魂这种东西,又属性阴。
只是仙界……哪里可以兼备属阴又灵力充沛呢?
折卿忽然豁然开朗,对了,望清台。
仙界只此一处,此处链接仙界和人界,风景奇美,站在望清台边上就可以俯瞰人界。
照理说,熔炉最有可能建造在望清台了。
折卿毫不犹豫调转了方向,直朝望清台而去。
隔着好远,他就感受到一股浓重的气场源源不断的从望清台上散发出来。
眼前有一阵阵刺目的红光从望清台上发出,折卿眯眼看了看,那上面似乎放着一个很大的东西,那东西邪气的很,里面似火焰又似强光,是一个炉鼎。
没错了,就是在这儿。
折卿慢慢在望清台边上就停下来,如此近距离的感受到熔炉的温度,他离着熔炉有一段距离,都感觉皮肤被烧的灼热,要是把那些脆弱的灵魂都投进去,估计顷刻间就能化为灰烬,不,烟都不剩。
然后,他看到了许久不见的檀殊。
他的样子还跟折卿离开仙界的时候一样,永远威严又端庄,只是,他身上那层温润如玉的公子气质似乎也像被抛进了熔炉里,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难以形容的可怕和疯狂。
此时,他正盘腿坐在地上,上面有画好的法阵,他双眸紧闭,两手正凝聚起法力,源源不断的注入熔炉中。
檀殊听见不速之客的声响,却并没有睁开双眼,他嘴角斜斜地勾起一个笑容,淡声道:“你来了,折卿。”
抚微剑被折卿握在手里,他面容冰冷,直指面前的檀殊。
檀殊睁开眼睛,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似是早就预料到他会来一般,又像是丝毫不害怕折卿的剑正笔直的对着他,他往熔炉里注入法力的手完全没停下,嘴中说道:“可惜啊,你来晚了。”
“一会儿你就会亲眼看着本尊是怎么炼化神魂的。”
折卿打断他,怒道:“收手吧!”
“收手?笑话!”檀殊嗤笑一声,“本尊谋划千年,就是为了今天。”
他看向折卿,眼神里尽是轻蔑:“想阻止本尊,就凭你?”
折卿见他此时已经快要走火入魔了,任是自己如何劝告估计都不会撼动他,他忽然灵机一动,换了一种方式,试探道:“你这么做,就没有想过凌箫他愿不愿意接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