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着折卿一个人站在床边不知如何是好。
“师尊真不睡吗?”床榻上的人说道。
折卿咬咬牙。
“师尊其实不知道,自本座即位魔尊这些年以来,那些家伙有一阵子总是给本座身边塞各种各样的美人。”
那时候,闻渊很忙,白天忙着政事,等好不容易忙完了还要去提着剑把魇域里那些不服从他的远古妖兽一剑斩杀。
所以他经常会很晚回来,属下的人为了拼命讨好他保命或者搏个好前程,往往他晚上回来一掀开被子,床上就会躺着一个衣不蔽体的美人湿漉漉的望他垂帘。
床榻上的人叹了口气:“本座很讨厌他们身上胭脂水粉的味道,刺鼻的很,没有师尊身上清冽的味道好闻。”
他从小跟在折卿屁股后面长大,对折卿身上淡淡的体香最是熟悉,所以闻渊在第一天发现床上的美人后看也没看捏着鼻子就把人轰了出去,也不管人家有没有穿衣服。
“唉……”闻渊叹了口气,“师尊快些休息吧,本座今天很累了,你跑出去一次就让本座白白担心这么久,能让本座如此劳心劳力的普天之下也就唯有师尊一人了。”
折卿又在床边别扭了好一会儿,确定闻渊只是在床榻上睡觉什么也不做时,他才犹犹豫豫的上了塌。
好在床榻足够大,而且闻渊自动的睡在外面,给他留了很多的位置,被子也没有盖多少,大部分都在折卿那边。
折卿小心的拉过被子蒙过头,心里怦怦直跳,这还是他第一次和长大的徒弟,哦不魔尊,睡在一张床榻上。
折卿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是没想到他听着身边近在咫尺的久违的呼吸声,不一会竟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十一章
仙界有一处风水上好之地。
那里绿林幢幢,流水潺潺,无关冬夏都是一片生机盎然。
一座小巧而又精致的宫殿依山而建,三面环水,连接着宫殿的竹片小桥雅致非常,只是少有行人经过,边缘爬满了一层毛茸茸的青苔,青石铺就的小路一路延伸到翠林深处。
虽是宫殿,却起名叫做涣水阁。
宫殿里住着一位白衣仙人,他独自居住,除了寥寥结交的好友,千百年来身边从未有过什么人,别说伺候的人,甚至身边连一个灵宠都没有。
可是三界却经常有他的传闻,说住在涣水阁的那位容颜绝色,见过的人都忍不住惊叹,实乃仙界第一美人。
也许是因为他独自一人居住远离众仙,也许是因为他总是形单影只,抑或是他的容貌气质总是会让人产生不自觉的疏离感,久而久之,众人对那位仙君的评价就又多了一条——不光美,还是个高岭之花。
千百年来,那位仙君的婚书收到手软,可是三生石上却从未缠过姻缘线。
这样的人身上总有与生俱来的光环,也因此令人心驰神往。
直到有一天,一切悄悄的改变了。
那是个午后,暖洋洋的太阳晒的人发懒犯困,仙君独自一人携了壶清茶,沿着小溪慢悠悠的散步。
某一瞬间他忽然顿住了脚步。
只见前面的小溪有一块颜色很不正常,像浓重的墨汁晕染到了宣纸上,一层一层的向外扩散,颜色浓烈的刺眼。
仙君眯了眯眼,仔细瞧了瞧,没有看错的话,那是血。
他凝起秀气的眉毛,放下茶壶,快步走到小溪边,定睛一看
那是一个灵兽的幼崽,不,准确的说是魔物的幼崽。
他在它的身上感受到了魔气,正从他的伤口处混合着鲜血丝丝缕缕的溢出来。
那个幼崽不知为何伤的很重,身上都是破裂的伤口,黑色的绒毛纠结着血块一绺一绺的粘在身上,它的身体正细微的颤抖着,脏兮兮的在溪水里团成了一团。
……只是魔物,为何会出现在仙界?
白衣仙人却没有想那么多,他挽起了袖子,弯腰把那个奄奄一息的小东西从水里捞了出来,毫不在意它身上的脏污弄脏了他干净白色的外袍。
只有手掌那么大。
小魔物紧紧闭着眼睛,被捞出水面的那一瞬身体剧烈的打了个哆嗦,爪子蜷缩在身前耷拉着。
太可怜了,他心想,它还这么小,伤的又这么重,一定很痛。
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戳了戳小东西的耳朵,小心翼翼的怕弄疼它一般,就见那个小耳朵尖蓦地动了一下,被溪水打湿的绒毛扫在他的指肚上。
白衣仙人一下子就心软了。
那天,脏兮兮又浑身是伤的小魔物被仙君抱进了涣水阁。
治伤的灵药不要钱一般给它用,仙君把自己这些年压箱底的续命丹药都用上了,这么个治病法死人都能给救活,只是小东西伤的实在太厉害,直到过了很多天才能独自在床榻上摇摇晃晃的爬起来。
此时的仙君正端了一碗汤药进来,那是用天上雪莲的嫩芽熬的,有驱寒的功效,整株千金难求的雪莲花才熬了很少一点,用小小的碗装着,搭配着一个同样小小的汤匙。
仙君看到小魔物能自己爬起来了很欣喜,忍不住上手想揉揉它毛茸茸的耳朵尖,却在伸出手指的那一刹那被小魔物一口狠狠咬住了指尖。
几颗血珠从它的两颗小尖牙里渗出来,在仙君白皙的手上显得异常刺眼。
一抬头,那小东西正用戒备又凶狠的眼神盯着他,嘴里的力气一点也没松,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要给他咬掉一块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