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冰的心顿时不静了,车外多安静,他心里就有多暴躁。“为什么?他们怎么舍得啊?”
“我妈怀我的时候……”陈重说长句子还是很慢,但是在努力克服,为了能好好沟通,他也不想被当做奇怪的人,“我爸就出轨了。”
“可是这和你没关系啊。”夏冰真想回到过去,去救小小的陈重。
“她坐月子的时候知道的。”陈重说,“我奶奶,还一直帮我爸瞒着。直到瞒不住,她还和我妈说,是因为怀孕了男人憋不住才出去找,要不是她不能伺候,我爸也不乱搞那些。”这些话,都是陈重记事后,从妈妈的骂声里听到的。
“她……”夏冰一把抓住了陈重的手,“她怎么舍得怪你呢?”
“她恨的是我爸,是老陈家,说我们家的根儿不好。”陈重不想提起过去,可夏冰想听,他就说,“后来,她和我爸酗酒,我奶奶活着的时候还管管,毕竟我是她的孙子。她死了,我爸妈根本不管我,有时候他俩出去打麻将,就把我锁在家里。”
夏冰气得两手颤抖,怪不得陈重以前没法和人正常交流,还尿床,这种家庭能活下来都是命大。
“街道的阿姨们管我。”陈重提起她们,声音柔和了些,“报警根本没用,打孩子……都是家务事,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的,没人真的管。”
“别说了,我的胸快要气炸了。”夏冰情不自禁地搂了陈重一把,当个需要疼的弟弟,“现在都好了,没人敢欺负你,敢打你,我夏冰第一个和他干。”
陈重悄悄地搂着夏冰,嗯了嗯,往他身上蹭蹭。
这一夜,夏冰睡得非常安稳,醒来后看着车顶发呆,不想动,懒得动,车里的人都在睡觉,有轻微的呼吸声。玻璃上,因为夜晚呼出的大量热气,起了一层水雾,好在车窗和天窗留有缝隙,不至于憋着。
一帮人挤在一起,还真有点温馨。
又过一会儿,天亮了,车里的人陆续醒来,因为外面冷,谁都不愿意动。大家也不交流,每个人专心致志地赖床,躲在被窝里,为又撑过一天高兴,也为接下来的一天发愁。
夏冰用被子蒙住脸,鼻尖冻得通红。被子底下,自己的脚还在陈重怀里。
大概到了8点,郎健不得不把这些孩子从被窝里叫出来。下午6点天黑,他们白天可利用的时间并不多。
确定安全后,大家迷迷糊糊地下车,冷风一吹,每个人登时清醒。真的冷。
他们只有薄薄的被子,挤在车厢里时勉强抵御寒冷,但是没有羽绒服,队服还是透气的布料,防止出汗闷热用的。寒风穿透布料上的气孔,小针扎一样,把他们全部扎醒。
夏冰去河边打水,梁初站在他后面负责周围的安全。“梁子,咱们得去找找服装店,弄羽绒服回来。”
“路上肯定能碰上吧。”梁初举着冰球棍,护着夏冰的后背方向,“不过今天要先找汽油。”
“嗯,慢慢找,肯定都能找到。”夏冰左右看看,拎着一锅冰水准备起身。
刚才他在冰凉的河水里洗过手,手冻得没什么知觉,等到有知觉了,自己右手上,多了一只手。
一张腐烂泡大的脸从他手底下冒了出来。
“我艹!”夏冰拎着锅往下一砸,是下意识的动作。那只手紧抓不放,还把底下的丧尸给带上来了,差点把夏冰给拽下去。
梁初一把搂住了夏冰的腰,人才没掉下去。底下有丧尸,又是冰水,再掉进去一次就完了。
像是一场拉锯战,梁初和夏冰一起往后倒,突然一把斧头砍下来,直接把丧尸的胳膊砍断了。
不是一下砍断,连砍了几次。
水里的丧尸又沉下去,再起来,被斧头瞬间砍了后脑勺,才真正的死了。陈重拎着斧子,把倒在地上的夏冰拉起来。“没事吧?”
夏冰手里的锅完全打翻,水全泼到自己身上,整整一锅冰水。“没事……你……来得真快。”
他没想到昨天掉进水里的丧尸能飘到这附近,再回忆自己刚才在河里洗手,那东西就在锅底下漂浮着,潜伏着,鳄鱼一样……夏冰一个激灵,太悬了。
很快,周围有了丧尸群的吼声。他们刚才惊动了丧尸。
郎健立刻招呼孩子们上车,把车罩掀开,赶紧发动车子换地方。夏冰的衣服又湿了,只能脱掉,一件不剩,光光地缩在被子里。
“夏队,你是不是和水犯忌讳啊?”迟飞扬脱了外套,披给夏冰,“以后打水的事就交给我吧,你可千万别靠近河边、湖边。”
夏冰成为了全队唯一一个连续两次全裸钻被窝的,很没面子:“我又不知道……那东西在冰水底下还能活动,以后大家取水都要小心,尽量不要直接接触水面。”
他的脚很冷,缩在被子底下来回互搓,一双热手又攥住了他,捏他冰冷的脚。
夏冰被吓得直了直腰,陈重很露骨地捏他,像捏小兔子。被子底下做这么大胆的事,面上还没什么反应,低着头,谁也不看,仿佛在发呆。
夏冰想用脚趾头掰开他的手,陈重的手腕一个翻转,抓住他脚踝,从脚后跟包过来,暖他的脚心。
还真是……挺缓和的。夏冰偏着头,不敢看正对面,只看着郎教练,听郎教练说一会儿找4S店的计划。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