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的夹竹桃粉,母亲看茶做饭都搽着这胭脂,引得祖父走火入魔。”
“这是三十年前的事了。潜蛟走火入魔伤了我母亲,我爹替她强捱一掌,内力尽失。自此之后我爹和二叔的关系急转直下,有了我才稍微缓和,可惜没多久我娘就去世了。”
“我娘的死让这两兄弟的矛盾彻底陷入了不可调和,二叔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后来就是你知道的故事。他这人信奉弱肉强食,以‘黑风白雨’之名闯荡江湖时做了不少龌龊事,我爹一直寄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劝他回来。”他摇了摇头,手上青筋毕现,“他肯定不会想到,自己的兄弟会转投杀父仇人门下。”
玉竹听得一愣一愣的,一方面觉得这有名有姓的大家族果然故事多,另一方面也忍不住感慨:盛笑春这个老太监虽然不是个东西,精力倒是旺盛得很,连接祸害三代人,两个师兄都已作古,他居然还有精神兴风作浪。
有道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老祖宗诚不我欺。
曾韫道:“私人恩怨不提,盛笑春侍奉天子期间仍不改本色,媚上欺下,残害忠良。这种杂碎,该除。”
玉竹难得和他“英雄所见略同”了一回,听到这里,忙狗腿状递上一个眼神:“……依你所见,怎么除?”
曾韫定定看着她,忽然笑了:“你现在不疑心我是和他们一伙的了?”
玉竹正喝着汤,被这话问的险些呛住,她擦了擦嘴角的残渣,有些底气不足地道:“你没那个时间——燕雀山被包围时我刚遇上你,除非你会读人心术兼能分身,否则怎么也来不及。”
曾韫有些遗憾地道:“这话真让人寒心呐,我当你是通过朝夕相处看清了我的为人,出于信任排除了我的嫌疑,居然是因为这个。”
这话有点尴尬,也有点暧昧,玉竹没回,罕见地低下头安静吃起饭来。
曾韫大概也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轻咳了一声,正色道:“你师父的机关阵法固然可靠,但长江后浪推前浪,出现能破解他布下机关的青年才俊也不奇怪,快吃饭吧,等会儿我们去附近转转,打听下情况。”
玉竹愤然道:“什么青年才俊?给王书钧当牛做马的怎么配说是青年才俊?妖魔鬼怪、魑魅魍魉还差不多!”
曾韫无奈地笑了笑,见她鬓角的头发有些散乱,想伸手替她理理,觉得不妥又缩了回来。
他们之间的关系只能说是比先前有所缓和,但还没有好到可以无所顾忌肢体触碰的程度。
更何况玉竹刚失去了亲人手足般的师兄师姐,这时候趁虚而入,太不君子。
来日方长,有些事,还是急不得——
大家评论感觉很有意思,之前一位有才的读者说“武侠版公路片”,笔者看完已笑疯。再者另外解释一下,匆忙让二叔下线是因为笔者想让男女主说会儿悄悄话,大庭广众怕他们害羞=v=
峰回.2<竹问(沈西峡)|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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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回.2<竹问(沈西峡)|臉紅心跳峰回.2
吃完饭结账的时候,曾韫似是无意地和掌柜的攀谈了几句,不想这客栈老板年龄不小,脑子却不糊涂。说起本地土特产时头头是道,一听两人要把话题往“王大人”这敏感方向上引,不是咳嗽就是耳背,打岔打的好不热闹,两人只好作罢,听了一耳朵无关紧要的邻里八卦后离开了这里。
拐个弯就是王家。既然掌柜的嘴严,两人干脆自行侦查,还可当做茶足饭饱之后的消食活动。他们沿着附近街道走了一圈,见王书钧府邸周围守了不少严阵以待的官兵,几乎一步一人,在院落外用肉身织就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隔着八丈远就呵斥着让来人滚远,不由双双皱起了眉头。
饶是王书钧爱摆谱,也不会弄出这样的阵仗,想来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他们原本计划今晚踩好路线后亲自拜访御史府邸,看来挑的不是时候。
君子屈伸方为道,既然今天不合适,当然不能送上门给人蹂躏。两人稍作合计,决定先找地方落脚,弄清楚这些官兵守在这里的目的再伺机而动。
落脚处是距离王书钧老巢约一里地的一个客栈,生意兴隆,南来北往的客人摩肩接踵,和白天那个死气沉沉的破落店形成了鲜明对比,小二们忙得脚不沾地,自然不会多留意他们。此外这客栈地势较高,视角极好,站在楼顶恰可望见驻守御史府前那些官兵手里的火把,影影绰绰,犹如星落银河。
两人要了两间客房,各自收拾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得不说顾客眼睛是雪亮的,一进屋玉竹就明白了这家店为何生意如此红火——房里打扫的一尘不染,香炉熏瑞脑,一室清香席卷肺腑,顿挫胸中疲惫庸扰,床前小几摆着一只玲珑花瓶,水仙静静吐纳馥郁。
玉竹合上门,将嘈杂人声隔绝于一墙之外,在桌前坐了下来。
自下山以来她一直是和曾韫同住,这还是第一次和他分开,尽管两人的房间距离不过数步之遥,却令她莫名地升上来一种空落落的惆怅。
独处的时候,一无所有的情绪才好像体味的格外深切。
一个月之前她还是仇鹤的关门弟子,隐居深山,走了一个师父还有师兄师姐,天塌下来有他们扛着,她只用负责练剑跑腿,日子平静的见不着一点水花,仿佛能够无休止地就此循环到天荒地老。最大的苦恼便是偶尔偷跑下山逍遥后,会被没长自己几岁的师兄师姐拎着耳朵数落半天。
这样的生活无聊透顶,她看不上几度经年依然故我的燕雀山,期待的始终是荣华富贵满城、烟火气息浓郁的长安。在她原本的计划里,总有一天要攒够盘缠,御马前往长安城长好大一番见识,带回些精妙奇玩回来给那三个蜗居深山的蘑菇开开眼。
盘缠还没开始攒,已经没有可献宝的人了。
一个月还不足以轮换完一个完整的春秋,让她的世界天崩地裂却绰绰有余。
她取下腰间别着的双剑,借窗棂倾洒的月光细细端详,月照剑刃,映出微弱刀光,渐渐和她脑海里剑身略长,外形古朴的宝凤相重合。
师门遭人重创,燕雀山的一把火烧了三天三夜,那些师父亲手写就的经籍字画已经化成一捧飞灰,不知被山风吹到了哪个角落。仇鹤留在世间的只剩下了一对宝凤,就算没有苍兰死前的那一番话,她也会不顾一切将其找回。
玉竹收了刀,调息运气,抛下这些痛彻心扉的沉思,默默在脑海中回顾起这一路听过看过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