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首，我的看法和伊凡是一致的。”这个文质彬彬的日耳曼小伙子，使劲地眨着眼皮，明显心虚。
    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只有小学一年级学历的小明，对付高级知识分子，可是小菜一碟，森然道：“机械师同志，你可知道，隐匿军情可是大罪，尤其在此非常时期，相当于反人类罪，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机械师无辜地被扣上这顶大帽子，吓得够呛，连忙分辩：“元首，不是这样的！我不说出来，是为了你好……”
    小明心中偷笑，继续板着小脸：“什么为了我好？今时今日，只有人类的存亡才是最大的，个人的得失，算个屁啊！快讲！”
    机械师委屈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伊凡不赞同，所以才不让我说出来。”
    果然是伊凡从中阻扰，小明相信他有他的理由，但是自己也有知情权，更有最后的决定权，其他人无权越俎代庖：“伊凡不是说，我已做到了人类的极致？”
    机械师叹口气：“他说的没错，你确实到了人类的极限了。”
    他在“人类”这个单词上加重了语气，似有弦外之音。
    小明听了出来，眼睛一亮：“是不是说，如果我超越了人类，就能取得突破？”
    话说到这份上，机械师不再隐瞒，竹筒倒豆子，什么都说出来了：“没错！我和伊凡在意识流试验中，发现你连接的个体到了一定限度后，就再也无法扩充。即便造神运动后，产生了海量的群体意识，也无法加以利用。我和伊凡在电脑上几经推演，终于得出一个结论，这就是人体的局限性。人的思想太复杂了，尤其是成人，即便形成了群体意识，也免除不了私心杂念。反倒是小孩子，年龄越小，思想越单纯，越容易连接。可是人类的孩童，身体又太弱，承受不了意识流的冲击。而核尸族群的思想跟人类的孩童接近，却拥有成人的体格，因而是意识流的绝佳受众，所以思想近乎胎儿的血族，可以轻易地控制整个族群。我听说元首曾经主动感染过超x病毒，感应到了核尸的思想。受此启发，我认为，只要让你发生相应的变异，就能够不用介质，跟核变异族群实现更广泛的潜意识同步……”
    说完这段长篇大论，机械师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直视小明，看他怎么决断。
    小明重重地喘口气，追问了一句：“是不是我变成了核尸，就可以不通过其他介质，直接连接血族？”
    机械师点点头：“理论上是这样的。如果你变成了熊猫，也能控制熊猫族群。当然，以人类目前的科学技术，是不可能完成这样复杂的生物工程。但是人变成核尸很容易，而且，我们现在有了解毒剂和解药，将核尸变回人类，也不是很难。按我的意见，元首完全可以再变异一次，领导人类度过这一场末日危机，再变回来，中间的风险并不大。可是伊凡反对，说万一变不回来呢……”
    小明知道了真相，脸色阴晴不定，陷入了空前的天人交战之中。
    伊凡说的没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毕竟，治愈父亲的解药，还没有经过大量的临床检验，至多算是一个试验品。
    这一点，伊凡最清楚，所以担心这样做的后果。
    万一小明变不回来，他就要接受变成核尸的悲惨命运，从此和自己的亲人、爱人、兄弟姐妹，变成非我族类的异端。
    仿佛是天意，小明又一次被抛到了命运的十字路口——“人类文明已到了最黑暗的关头，是黎明前的最后黑暗，还是就此沉沦于永恒的黑夜，将取决于救世主的最终选择……”
    他，该如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