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见过透明的蝉呢!
“可以。你看了之后,以后就能跟所有人自如地说话了,看着谁说都没问题。”郁清说,“不过,你看一眼,它就会消失,再也见不到了。”
乔书立即把瓶子捂得紧紧的:“好吧。”
郁清再次提醒道:“你要每天给它采露水,但是记得不要偷看,不然它会消失的。”
乔书赶紧捂上眼睛:“知、知道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小男孩倒是没怎么出去,一直在院里玩,一开始只跟着章树和狐狸,渐渐地也能和陈进说两句了,今天还跟他捉蝉去了。
“你这儿不开农家乐可惜了。”乔爸看着孩子到处疯跑话也多了起来,特别欣慰。
“太折腾了,没那个精力。”郁清微笑道,喝了口枸杞茶。
光是这些奇奇怪怪的情绪之物,他就得时常盯着,不然都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我看你们虽然忙,心态还挺好的?”郁清发现这些天除了知蝉,老宅并没有其他异样。没有什么悲伤的水,也没有烦恼的鱼。
“哎,有了家庭,孩子就是一切。他好了,我们做父母的就什么都好。”乔爸乐呵呵地说,很快跑去加入了儿子。
郁清悠闲地坐在椅子上,看他们嬉闹,再看天,看云,看太阳……呃,有点刺眼。
他拿过本书打开,遮在了脸上,打算小憩一下。
他睡得太好,什么时候院里起了风也不知道,也没感觉到冷,梦里仿佛也是个晴天,浑身暖洋洋的。但具体梦了什么,想不起来。
他一睁眼,就发现胡二把他连人带椅子从露台搬进了屋里。
外头又下雨了。不过没关系,看起来是阵雨。
不过院里还是挺慌乱的,陈进忙着收他的蘑菇,章树赶着去收稻草。房客们则急急忙忙去看自己窗台晒的衣物,但他们上去后惊奇地发现,不知是谁替他们收好了。
这里的员工……吗?
房客们琢磨不出,便把功劳安到了章树头上。因为这个沉默寡言的古装青年,虽然平时不爱说话,但是个干实事的,手脚特别利落。
然而郁清否定道:“没有经过同意的话,我们不会擅自进客人房间的。肯定是你们自己收了,忘了。何雪,是不是姚梦之前收了?”
他们当然不可能这么做。这八成是老宅干的好事!
何雪也糊涂:“可能吧……梦姐是比较细心。”
事情就这么混过去了。郁清捏把汗,回了房里,发现自己的衣服也让人给收了,不但如此,还叠得整整齐齐的码在床上。
“……”
郁清哭笑不得道:“老宅,以后不用这么费心。”
虽然是做好事,但……客人们不会喜欢有人乱动自己东西的。哪怕那不是人。
“这样嚯……”老宅不好意思地说,“我听隔壁刘家的喊了一声,大家都收得热闹,不知不觉就跟上了节奏……以后不会了嚯。”
郁清倒是可以想象那画面。因为这时节,家家户户都晒着谷物呢,那可比衣服重要多了,所以只要下雨,都会相互通一嗓子,一个传一个。
有时地里忙,家里没人看的,得了消息,直接就从对面田里八百米加速奔回家来了——李秋游就是其中一员猛将。
刘婶子有副好嗓门,又是看天的行家——只要一片云出来,她就能晓得大概哪个方向下雨了。云往哪边走雨会下到村子,往哪边走村子里不会下,一估一个准。所以刘家一动,村民们跟着动准没错。
农民的智慧真是太神奇了!
郁清感叹不已。
“下次你听到的话,叫我一声,要不就让章树提醒大家好了。”郁清道。
老宅欣然应了。
因为下雨,陈进也放弃了捉蝉。他们忙活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
乔书把他的知蝉看得更宝贝了,之后一直抱着瓶子。
第三天,一家三口便走了。郁清没有再提知蝉的事。谁也没有再提。
但在那之后一个星期,乔爸特意来电感谢,说是乔书已经慢慢会和其他人交流,可以继续上学了,朋友不多,有一两个,但很要好,还约了明年夏天要和小伙伴一起过来过暑假。
再一个月后,胡二收到了乔书寄来的零食大礼包,章树收到了许多种子和茶叶,郁清则收到了……保温杯和枸杞。
还有给他的一封信——
[妖怪叔叔,你好吗?]
郁清:“……”
不他不好了。他得泡点枸杞缓缓。
小男孩的信挺长,写了他认识新朋友的过程,一页纸;他纠结要不要看知蝉,一页纸;剩下的几页,他的蝉引起了小伙伴甚至全班注意——因为有一天上课,知蝉在教室里叫了起来,他被全班围住吓到但是勇敢地没有晕倒……
最终,他把知蝉送到了当地的聋哑儿童中心,去的时候引来了好些小朋友围观。然而他当众打开瓶子,有的人说看到蝉了,还有更多的人说,没看到,急得他快哭了……
郁清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便问道:“老宅,几人同时看到知蝉的话,会怎样?”
“嚯……效果是会差一些。但看到的人说话是没问题的,就是说得没有那么好。”老宅也有点遗憾。一个人的情绪只能催生一只知蝉。
郁清便给了回复,顺便找程景画了一只蝉给小男孩作为安慰和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