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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斯和穆溪一个,艾宾自己一个。
    在入睡之前穆溪细心地找了一些绒毛状的干草给帐篷下面铺了一层垫子,所以整体感觉还不错。
    秦斯看着他忙活,抱着膝盖缩在角落尽可能不碍事。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歪着头好奇地问穆溪:“你这些野外生存技巧什么的……都是当时在军队里学到的吗?”
    灯光下,穆溪唇线一扬,“是啊。”
    他抬头看秦斯,锋利的轮廓被灯光柔和了几分,“不过当时可没想到将来会再用到这个技能。”
    “还是……和你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大卫:小丑竟是我自己jpg.
    以及———
    穆溪:雄主其实比我还厉害但我不想让其他虫知道怎么办?发愁求指导。
    ☆、不祥[二合一]
    虫族的雌虫主要分为两类,一类是地位稍微高那么一点点的亚雌,而另一类是主要负责在前线作战的底层军雌。
    一般来说军队中的雌虫都会是军雌,但也有例外。有的时候体征不明显的亚雌也可以冒充军雌进入军营。
    穆溪就干过这种事儿。
    当初为了一个科研项目,他主动将自己打包送到了炮火连天的边境去吃苦,足足过了两三年朝不夕保的日子。
    偏偏他们驻扎的地点又特别靠近兽族阵营的前线,一旦发生什么异动,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
    当时的穆溪虽然说和自己的雄父之间没有丝毫感情,但因为他已经在科研事业上崭露头角,穆春来也对他越来越重视,自然是不能放任他死在边境。所以多多少少还是疏通了点关系,派了些虫去跟着他。
    不过他到底是真的担心自己雌子的安危,还是只是担心穆溪万一要是死了,他手里的那个影响到038计划的制造最强实验体的可能性分析报告也会跟着消失呢?这个谁也说不准。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段假扮军雌奔波在前线的经历是穆溪如今记忆里不可磨灭的存在,也对他之后性格的转变以及决定的做出有着莫大影响。
    “当时我跟着的那只虫,后来和我成了好朋友,也是我的重点研究对象。”
    “他的名字叫佐伊。”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秦斯抱着膝盖,在灯光摇曳的狭小帐篷里,他的目光柔和的像是黑暗里的粼粼水波。
    穆溪:“我也记得和你说过。”
    “但是他已经快要攒够离开那里的军功了,但最后还是死在了沙场。他死的时候,是个少尉。”
    穆溪的目光凝在帐篷上的一点,像是已经在那一点放大的无数倍,透过层层叠叠的尼龙纤维,看到了久远的过去。
    “他之前已经隐约猜到我是做什么的了,但他一直没有问出口。我也不好意思和他说。”
    穆溪说,“那时候的我心里除了实验数据就是排查样本,一心想要完成这个测验,为实验体的制造奠定基础。”
    “现在我想假如他知道一直把我当朋友的他在当时不知不觉中成了我的重点研究对象,并且间接地影响了后来实验体的制造,导致了之后的一系列悲剧的话,又该作何感想呢?”
    秦斯:“他是个什么样的虫?”
    穆溪:“很温和,但又很狂妄。”
    “性子特别直,而且冲,但本质很善良。虽然上面给我安排的假身份是负责信息收发的文职工作,但我做的事情压根跟这个八杆子打不着,久而久之,有的虫就会怀疑,也时不时会旁敲侧击地打听。我身份的事情一开始就被他发觉了,但他帮我瞒了下来,之后也格外照顾我。”
    “我当时在军队,那边的环境比这里要恶劣千万倍,但我也没有觉得有多苦,一方面是因为当时年轻觉得看什么都是有希望,另一方面就是有他的袒护,所以过的还算踏实。”
    “其余的……也暂时想不起来了。”
    时光和岁月总是强大的,他们将一个个鲜活立体的虫在记忆里逐渐磨平,再一点点磨光他们的轮廓,将他们打磨成水面上一小片单薄的剪影,风一吹水就晃,飘飘散散,说不定哪天就不知不觉地消失了。
    穆溪:“你见过边境的黄沙吗?一整颗星球几乎都被粗黄的沙砾覆盖,星球表面近百米的气层里全都是翻涌的尘暴,任何大型物体一落地就会马上被掀翻,然后沉下去。”
    “而当时我们得到的命令是,死守这颗星球。”
    “星球上没有任何动植物,也没有水源,由于重力和地表覆盖的大量沙粒的作用,军用机甲和舰队压根无法下来,所以一队队军雌就被放了下来。”
    “他们身上绑着钢筋绳索,扑在地上时往往灌了一嘴泥沙。因为巨大的地表风对下放的绳索产生了影响,所以这些军雌里运气好的还能落地,运气不好的直接倒载葱闷死在里面。”
    “佐伊就是在那里死去的。”
    “而我则在始终悬浮在百米高空以外的军舰上,对着光屏默默调出记录数据的页面。”
    “我要时刻观察着这支队伍的生死存亡,记录着他们的各项生命体征,直至死亡。”
    沉默在无声地蔓延。
    秦斯觉得自己应该在此刻说些什么,但他的喉咙可就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般,让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伴死去,这种感觉但凡是换成一只心理稍脆弱些的虫,恐怕都会成为缠绕终生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