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行啊,他还是心疼同伴,他恶心老鼠精的触碰,恶心老鼠精紧贴着他喷洒在他脖子上的气息。
谁能救救他,救救他的同伴吧。
夜月狼拧着眉,心情不悦地看着老鼠精当面狎弄新宠。
只见老鼠精正满心怜惜地托起小白玉鼠精的右手手指,细细地来回抚摸着匀称分明的手指节,尤其是无名指和小拇指,他自指甲盖得方向往回爱抚,像是要抚平手指指节撑平时那绕圈交接的数道褶子。
小白玉鼠精原本是灰头土脸的,灰尘吸附在他皮肤上,经老鼠精来回的抚摸,搓掉灰有如剥开蛋壳,手指原本的肤质透着一种病态的白,像易碎的白琉璃。两相对比之下,老鼠精虽一身光鲜亮丽,与生俱来的灰黑肤色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洗刷干净。
他身上的黑,不像黑蟒蛇的鳞片一样如黑水银般闪闪发亮,他身上的灰,也不像灰鹰振翅掠影时张开的灰色羽翼深浅过渡恰到好处的灰,未化形之前,他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化形之后,他丑陋的外貌和斑秃似的肤色等体征,无一不是那些年在臭水沟里挣扎而留下的灵魂刻印。
老鼠精近乎痴狂地盯着小白玉鼠精那两根修长均称又白皙干净的手指头,他抚摸着,反复抚摸着,用力抚摸着,完全无视了小白玉鼠精身体传来的颤栗和夜月狼强压怒火的不耐烦。
大拇指指腹摩挲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如同打火石猛烈碰撞时火苗飞蹿,打火石撞击的敲击声则被小拇指的骨头断裂的声音代替。
当拇指指腹再一次抚摸着那两根葱段似的手指,被不自然凸起的小骨头隔着皮肉戳到时,老鼠精这才恍如梦醒,他意外、却又毫无波澜地发现:哦,他盘得太兴奋了,把小白玉鼠的手指头都掰断了。
第155章
突遭其害的小白玉鼠精紧紧咬着牙根,痛,却不敢声张。
等老鼠精兴致缺缺地松开他的手腕时,他甚至由衷感到一阵欢喜。
比起同伴此时的惨状,他只是被折断一根手指头已经是走大运了。而且手指被折断前被搓得发热,被折断时也减轻了不少痛感。
小白玉鼠精的遭遇甚至都算不上插曲,老鼠精回过神后,先是心口不一地向夜月狼告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说到哪了?哦哦,你说到上缴了两成半的过路费,那敢情好,我们肯定是要给你带路的。”
夜月狼心里顿时一沉,他从老鼠精的话里听出言外之意,冷峻的面容也绷得更紧,开门见山地诘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和小白玉鼠结盟的蟒蛇精闻言想插话。
老鼠精一扫刚才狎弄新宠的一派痴相,滴溜溜的眼珠子闪过精光,他往旁跨出一步,径直走向荆棘车前,若无其事地用手指头轻轻地触碰包裹囚车的尖刺。
硬刺轻而易举地刺破他的指腹,一颗饱满圆润的血珠从指尖冒了出来,老鼠精把手指含进嘴里吮吸。
他站在盟军旁边,另一只手背在身后,他笑呵呵地仰头直视着夜月狼,背在身后的手指若有所指地敲了敲囚车车轮,轻声细语地说:“这里,好像不止剩六个人族吧,你刚说‘已经上交了两层半’的过路费,可这数目不对啊,还是说你想抗交过路费呢?”
老鼠精屈着手指在车轮上“笃笃笃”敲了三下,三声暗号一响,夜月狼一伙还没及时反应过来,靠近荆棘车的蟒蛇精已经猝不及防地出手了,扛在肩头的炮筒自小山般粗犷的肩头一滑,手掌一托,炮口一斜——夜月狼警觉地反应过来,紧跟迅速出手,由妖气凝聚出实体的钩爪横空而出,精准地抓住炮口朝上奋力一甩。
轰隆声霎时惊扰了这个独自安好的静谧夜空,炮火在半空中翻起一朵蘑菇云,硝烟腾空而起。
双方由这声炮响正面撕破脸皮。
押送囚车这一阵营当中的妖怪几乎都是懵的,过半数的C级灾祸妖怪都被偷袭得手,一击毙命。
这是他们加入猎杀队以来,第一次遇到这样毫无道理的冲突。
直到这个瞬间,夜月狼才恍然明白,这批人和以往的地头蛇征收适当的过路费从而维持微妙的平衡不同,老鼠精跟蟒蛇精这两个团伙,打从一开始就想逼迫他们出手反抗。
老鼠精他们真正想要的是独吞这批货物!
可是为什么呢?
各方势力盘踞在此,占据通往不夜城这座销金库的关口,地头蛇一边镇压小股流窜的势力,一边向过路的狩猎队和商队收取一定数额的保护费和过路费,近百年来也达成平衡,他们和狩猎队本是互利共赢的利益关系,为什么会在今天破坏平衡?
夜月狼在对敌间隙,匆忙扫视周边一眼,眼看着老鼠精和蟒蛇精对他们发难,可是在场的其他势力全都在冷眼看热闹,没有一个阵营想要干涉这场单方面倾斜的不平等“镇压”。
夜月狼原本不明白,老鼠精和蟒蛇精今日的作为无疑是会破坏长期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连他们这一支精英狩猎队都遭到暴力扼杀,消息一传出去,往后还有哪个狩猎小队愿意吃这碗稀饭,时下这一行业已经步入寒冬,往后更加……
不对!
夜月狼突然明白了,假如老鼠精和蟒蛇精的行为就意味着“没有以后”,那这看似不合理的一切就瞬间都他妈能说得通了。
不知何时,四周被一群乌泱泱的老鼠精包围了起来。夜色似乎更浓,那些老鼠精藏在夜色中,个个都闪着一双猩红的眼眸,他们的个体实力普通,B级凶灾和C级灾祸的等级分布比例大概在三比七,可是当发狂状态的老鼠精群攻时,混战到最后往往能够越级把大妖怪啃食得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