珝语调缓而清晰,带着北方口音,却未有半丝粗犷。严梓枫想,他该没有因她不在处理画展的事而生气吧,语气挺好的,不过只怕也没人能从宋先生的话里听出情绪来,他永远绅士的说话。
“给宋先生添麻烦了,这些画,如果卖掉,我还真舍不得。”
“你可以叫我宋珝,宋先生有些疏离了。”
“啊?”严梓枫不解。
“我之前说过吧,我们见过的,很久之前,你或许忘了,”宋珝说,“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你就会记起来了,可好?”
严梓枫记得宋珝说过,可后来他没有再提及,她也就没问了,现在又提起,他说明就好,她并不太想去看什么,算着景佑应该要来了。
“我的包还在这。”严梓枫只好找其他借口。
“我吩咐店经理,找到了你的包,送到唐园来。”宋珝示意司机开车,同时又给日料店经理打了个电话。
严梓枫张口想阻止,可车已经开了,竟然还是去唐园,他的家里,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车停在了唐园外,宋珝伸手扶严梓枫下车,被她摇头拒绝了,严梓枫扶着车门下了车。
“宋先生,能让店经理转告我的司机和保镖,让他们在这接我吗?”
“唐园里又没有老虎,你怎么还没进去,就想着走?我可真惭愧,竟然让你这么害怕。”宋珝玩笑的语调说。
“不不,不是的,我是怕他们找不到我担心。”严梓枫说,双眸带着恳求的目光。
宋珝无奈,再次拨通了店经理的电话,如严梓枫所得吩咐了一番。
“这下可以放心进去了吗?你在这的事别人已经知道了,如果出了事,我可是要负责的,哪里敢对你怎样。”
严梓枫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
宋珝哂笑,下意识伸手向轻抚她的头,却被她避过去了,她戒备的眼神中充满诧异,他只觉那眼神就像一把能穿透他心肺的利剑,他的手紧握成拳,脸上却笑了说:“走吧,进去,我就带你去花园。”
严梓枫就着避开他的手的姿势,转身进了唐园的门,暗自叹气,宋先生人很好呀,可自从陆景佑警告后,她就无法把宋先生当朋友了。
唐园的花园从民国时期延续至今,几代唐园拥有者都聘任花匠,打理花园,里面许多花,还是民国时的花种,从花坛到喷泉,桌椅石雕也都是民国时流行的西洋风格。
“如果你需要,可随时到这里来取景,找灵感。”宋珝见严梓枫的步伐都放缓了,眼中的光芒熠熠,他便知道自己猜想得没错,她会喜欢这里。
“谢谢,这样的花式在我的画里有很多,我想可能是从前来的多,记忆深刻,就从画里表现出来了。”严梓枫想起了从前,妈妈会经常带她和哥哥来这里,也会捎带上景佑,这里有许多关于他们的童年画面。
宋珝停在了一处玻璃花房前,严梓枫从回忆中抽出来,面前是绿萝几乎全数漫延笼罩了的玻璃花房,从嫩绿的绿萝也间隙,可以看到花房里摆放着高低不等的画架,花架上是各种花。
“就在这个花房里,梓枫,我希望你没有忘记。”宋珝推开门走了进去。
严梓枫跟着走近花房,阳光透过绿萝叶照shè下来,就像精灵一样在花草绿叶间舞蹈,炫耀了她的双眼。
“这幅画,六年前的巴黎,小喷泉广场,你为我画的,你还记得吗?”
严梓枫揉了下被阳光迷离了的双眼,眯着眼看到宋珝站在花房阳光最充足的一角,罗兰、风信子、郁金香……各色各种的画围绕房间一角,一个画架放在中央,画架上是一幅画像,画技略微拙劣,可轮廓还是看得出来,画像上的男子就是宋珝。
“六年前的巴黎,我在街头拉小提琴,你在一旁写生,第一天我唯一的收入是你给的1欧元,第二天你把作为午餐的面包分给了我一半,第三天我们一起就着广场上卖艺人的小号声跳了一段不标准的lun巴,你送给我这幅画,你说不是谁都有音乐的天赋,如果上天没有给我音乐的天赋,那么必定给了我另外的东西,要去珍惜拥有的,别为其他迷了眼睛。”
严梓枫记起了那个三天都穿同一件灰色风衣的小提琴演奏者,他拉的琴实在难听,没有人给他钱,或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