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与腊月两人寒暄,两人聊得正快活,就听白悠然语气微弱。
启禀,启禀太后娘娘。
怎地了?太后的视线转到了白悠然身上,就见她额头一层薄薄的汗,仿若并不太舒畅。
勉为其难的露出了一抹笑容:启禀太后,嫔妾身子有些不适。能否,能否提前离席。
皇上子嗣艰难,太后怎么会不上心。见她也不似作伪,连忙命人送她回去休息,同时也为她宣了太医。
有人见白悠然这样,嘴角撇了下,这好好的看戏,她一个孕妇偏是要来,来了又不舒服,白白搅了大伙儿的兴致。
待白悠然离开,太后也没了看戏的心qíng,径自回了慧慈宫,腊月见状也起身离开。
这戏本来她看着就觉得没意思。
如此一来,这妃嫔都三三两两的离开。只余几个是真心喜欢看戏的留在那里。
啊腊月这还没走多远,就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尖叫声。
腊月连忙回头,就见不远处安贵嫔与德妃同时跌倒。
周围的人听到声音也连忙过去,腊月离得不算近。待她过去已经两三个妃嫔过去了。
腊月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似乎都是不轻。身边的宫女太监也不敢直接过去扶,怕是弄伤了腿,其中一人已经飞奔过去喊太医。
而腊月眼尖的看到了安贵嫔裙子上的血迹。
安贵嫔痛苦的低泣。
不只是腊月,身边的惠妃也看到了那血迹。
几人心里俱是一惊,也瞬间的明白,安贵嫔可能是发生了什么。
天啊,主子,您的裙子
安贵嫔看着已经越染越多血的裙子,又腹部绞痛,心里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孩子,我的孩子,快来救救我的孩子
不消是安贵嫔,即便是其他人见到那血也是立马明白。
这边乱作了一团,太医匆匆赶来,将两人都用担架抬起。
腊月想了下,跟在了后面。
如今绝大多数的妃嫔都是在这里的。而德妃与安贵嫔又同时摔倒,这到底如何,她们如果漠不关心,也是恐被皇上厌弃。
两人都被带到了各自的寝宫。这下倒是让旁人不晓得如何是好了,到底跟着谁啊。
腊月想了下,直奔着慧慈宫就去了。
这德妃和安贵嫔怎么摔倒还未可知,不管去那一边,对另外一边都是一种漠视,腊月转得快,连忙转身奔着慧慈宫而去。
这与德妃关系好的,自然是去看望德妃。与安贵嫔关系好的,也去了安贵嫔处。
还有那眼尖的看见淳贵仪离开,虽不明白,但是总有一两个人跟了上来。
惠妃与齐妃也是这宫里领头羊。
两人对视一眼,商量过后决定,惠妃去安贵嫔那里守着。齐妃去德妃那里。
而有些小宫妃见腊月去的方向是慧慈宫便歇了跟过去的心思,这太后待见淳贵嫔,可不代表也同样待见她们。
待腊月到了慧慈宫,太后已然听说了这件事儿,不过她并未动,反而是端坐在慧慈宫。
嫔妾参见太后娘娘。
微微一福。
起来吧。两边都是如何?
太后面色不太好。
腊月回的也是谨慎:两位姐姐已经都被送到了各自的寝宫,已经有太医过去了。嫔妾想着,嫔妾想着,两边都是帮不上什么忙的,倒是不如过来陪着您。想来一会儿有了结果。
太后吁了一口气。
你坐下吧。当时是怎么个qíng况?你可是看见了?太后边说边是打量腊月,似乎想从她的话里察觉什么。
腊月自然是实话实说,摇了摇头:禀太后娘娘,嫔妾并没有看见。我走在前边,距离又有些远。是听见声音才往回走的。不过
腊月迟疑了一下,开口:不过我看到了安贵嫔的裙子染了许多血
话里的含义不言而喻。
太后叹了口气,沉默下来。
一旁的桂嬷嬷见太后的表qíng知晓她心qíng不佳。
其实这么些年,皇上子嗣并不丰裕,太后一直在想,是不是当初chu.夜之时严冽的刺杀还是给澈儿造成了一定的伤害。虽然太医当时再三保证身体并无大碍,但是那心腹太医也说,有些心里上的疾病,远胜过身体。
她不晓得是不是这么个qíng况,但是却分外的忧心。
这也是她这些年便是对冽儿更加不管不顾的原因之一。
她做母亲,是个失败的。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小太监的唱声,竟是景帝到了。
见腊月再此,景帝并不意外。似是没什么心qíng应酬她,来到上首位置,坐到了太后的身边。
母后。握住了太后的手。
太后看着自己器宇轩昂的儿子,叹气:可是去看过她们两人了?
景帝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不过腊月却在其中看到了一丝的不悦。
还没。母后可与儿子一起过去?
太后叹息着点头:虽然具体qíng况还不清楚,但是,不管有什么事儿,你都莫要太多忧心。
景帝听闻此言,扑哧一笑。
母后想多了。
腊月低头,也不多言,就老实的呆着。
景帝扶着太后出门,路过腊月身边之时吩咐:你也跟着。
是。腊月乖乖的跟在身后。
其实这倒是没有她什么事儿的,不过她却又不能不去。
眼看着这两人走得方向,想来是安贵嫔的屋子。腊月一挑眉,想来安贵嫔的孩子,怕是不好了。
要知道,德妃是四妃之一,也是目前为止份位最高的妃嫔,可是同样出事,皇上竟然选择了先去看安贵嫔,必然是安贵嫔有值得先看的地方。
待到景帝来了安贵嫔的寝宫,就见这里站了许多的人,甚至连德妃都被担架抬了过来,腊月心里吃惊却并没有多言。
腊月在角落里站好,并不靠前。
谁能告诉我,究竟为什么会出现这个qíng况。
德妃伤了脚,可是其他地方倒是并无大碍,而安贵嫔如今正在昏睡。
挣扎着要起身回复,景帝冷眼看着德妃。待到她跪下。
声音并无波澜: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德妃觉得自己最近真是太倒霉了,屡屡被人暗算,如果今日之事不解释清楚,怕是这安贵嫔的孩子就要栽到她身上了。
启禀皇上,刚才看完戏臣妾准备离开,因着方向相同,是与安贵嫔一道走的。结果走到那边的石子路,就觉脚下一滑,便是摔倒。摔倒的时候许是撞到了安贵嫔,也许是安贵嫔也是因为路面的原因摔倒,臣妾当时过于慌乱,并不能确切的说清。
其实德妃可以完全不提有可能是自己撞了安贵嫔,可是她不知道安贵嫔会怎么说,总要给自己留个后路,现在安贵嫔失了孩子,必然惊怒。
如果她一旦咬上她。她还死不承认,怕是皇上会更为不喜。
跟着皇上这么多年,这点她是懂的。这也是为什么她也犯了很多次错,但是却仍是德妃的原因。
对皇上的心意,她还是能揣摩出个一分半分的。
景帝手指有规律的敲击着桌面,直直的看着身边的这些女人。
旁人可有看见什么?
众人俱是摇头。
这当时怎么个qíng形,谁也说不好的。
来喜,带人去石子路那边详细的调查。看看可有证据。
这不过是走个过场。景帝知道事qíng的第一时间便是已经过去查探过了。如此一来,不过是加大这些人的心理压力,他就想看着,每个人的qíng绪表现。
这不是意外,他早已经知晓。
看着众人或平静或变幻的表qíng,景帝也不多言,就这么喝着茶。至于内室的安贵嫔,他也并没有多问。
其实人人都知晓,对于安贵嫔失了孩子这件事儿,皇上必然是已经一清二楚了,不然也不会是这么个状态。
一阵脚步声传来,来喜带着几个小太监进门。
启禀皇上,奴才在那边仔细探查,发现石头之间有些滑石粉。
景帝的目光迅速的看向众人,德妃是松了一口气,而其他人则是惊疑不定。
景帝笑:这既想害人,怎么会将如此浅显的证据留在那里?德妃,这该不会是你的脱身之计吧?
德妃惊惧的抬头: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冤枉啊。臣妾并不晓得怎么回事儿。更何况,臣妾怎么会做这些,又为什么要害安贵嫔呢?臣妾并不知晓她已有身孕啊!
腊月在心里点头,安贵嫔有孕,怕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不然她今日也不会这般的不小心。
安贵嫔是宫里的老人,她如果有了孩子自然会严加防范,可是今日看她的做派必然不是这样。想来,她一定是不知晓的。
安贵嫔自己都不知晓的事儿,到底是谁知道了呢?又是怎么知道的?
傅瑾瑶站在一边,轻轻开口:说不定,这滑石粉本来也不是为了害德妃姐姐和安贵嫔。
此言一出,众人的视线全都看向了她。
太后一直都没有说话,这听见她说出此言,挑眉看她:哦?了一声,似是疑问。
傅瑾瑶见众人都是看她,福了一下,继续说:也许,这滑石粉本来就不是为了伤害两位姐姐,要知道,这人所周知的孕妇,是静嫔。
是啊,大家都知道白悠然有孕,这些日子以来她也受了不少的算计,如果说这是针对她而言的,也未尝没有道理。
大家都是深思起来。
腊月也是与大家一样,俱是低头,不过她想的却并不是这样,她倒是觉得,这滑石粉,一定不是针对白悠然的。
倒是没有什么证据,就是一种直觉。
而安贵嫔有孕这件事儿,必然是有人知道的。
安贵嫔自己没有发现,可是却有人发现了,并且算计了这个。
惠妃的话也是有道理的。可是又怎么就能确定,这是针对静嫔的?太后继续发问。
傅瑾瑶也是继续分析:别忘了,静嫔可是身子不舒坦提前离席了,正常qíng况下,她走了回去,必然是要经过那里,不管是坐轿撵还是步行,都该是最早走到这边的人。想来,那害人之人连她不舒服也已经算好了。
景帝盯着傅瑾瑶,看了一会儿吩咐来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