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见他不懂,扑哧一下,得意起来,自己当着他的面儿吃了一口,之后便是心满意足的点头。
看她这般做派,景帝笑着拍了她一下:故弄玄虚,快说。
腊月咯咯的笑,之后便是揭晓:这道菜是巧宁做的,夏日里有些酷热,吃吃也算是舒慡,当当!凉拌西瓜皮。我给它起了个名儿,叫青翠yù滴。
景帝一听竟是如此物事,当即愣住,随即笑了出来:为朕布菜,朕倒是要尝尝,这西瓜皮竟然能做成如此吃食。
在腊月的伺候下,景帝尝了一口,点了点头。
比较中肯的道:不算是极为美味,但是在这炎炎夏日,吃些如此的小菜,倒是慡口的很。
腊月才不愿意听他这么说呢。
不是很好吃么。还不算是极为美味。这夏日,旁人可是都没这口福呢。
景帝每每与腊月相处便是觉得放松,无外乎是她对自己的态度,仿若,只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只是她的相公,不是一国之君,不是一个她需要巴结与讨好的对象。
好好,是朕有口福。月儿喜欢的,都是顶好的。这话说的敷衍,腊月瞪大了眼,有些气闷的夹起旁边一道鸭子做的菜肴。
我就晓得,你是个无ròu不欢的。喏,尝尝这个吧?我和你说哦,这夏日里,什么ròu也不如鸭ròu。
见她洋洋自得的又是讲了一通,景帝失笑。揉了揉她的脑袋。
说朕是个憨子,你可不也是个憨丫头?
景帝自然不可能在这听雨阁待一下午,一起用过了午膳,景帝便是径自离开。说起来,他也是一个比较勤政的皇帝。
腊月美美的睡了个午觉。
就听外面有些细碎的声音,这是桃儿正在与锦心说什么。
锦心声音不大,但是锦心连忙掀开帘子进门。
主子起了?奴婢伺候你梳洗下。出门一个jiāo代,桃儿便是去端水。
说什么呢?她揉了下眼睛。
锦心有些不好意思:定是奴婢们声音大,搅了主子的好眠。
腊月摇头:没有的事儿,我是自己醒的,本想着在眯会儿再起,便听见你们的声音。
锦心有些不好意思:方才桃儿从外面回来,听说中午的时候,陈采女与白更衣不晓得为了什么事儿吵嚷起来,两人竟是闹到了齐妃娘娘那里,齐妃娘娘惯是宽厚,本想着让她们回去抄些女诫便是算了。谁想到,德妃正巧前来串门,言语间提到了齐妃收买人心。事qíng因此也乱了起来,如今两人都跪在正门那里呢。齐妃娘娘说了,不跪足两个时辰,不准起来。
这夏日正是炎热,这般处罚,确实不小了。
可知晓是什么事儿?谁牵的头?
主子,据说,是陈采女呢,她说白更衣在她的衣服里放了药粉,想要害她。白更衣不承认。两人不依不饶,陈采女就对白更衣动了手。
她这表妹,是越来越出息了,这般的小伎俩也玩。不过也因着那个人是白小蝶,腊月觉得,如果不是德妃横cha一杠子,怕是陈雨澜动手,也就那样了,未必会有什么实质xing的惩罚。
天气这般炎热,她们是跪在门下yīn凉之处还是烈日下?
自然是烈日下,不然还算是什么惩罚。锦心回道。
齐妃那般的老好人,能做出这般严重的处罚,确实不容易了。她最是会明哲保身,当初德妃也是温柔,可是确实演戏居多,偏这个齐妃并不是的模样。
其实这个主意,是德妃提的呢。桃儿进门,接了一句。
哦?
桃儿伶俐:我是听别的宫里的小姐妹说的,说是啊,齐妃根本不想如此的,但是德妃一个劲儿的咄咄bī人。还提了这个处罚的要求。齐妃也是不得已。
齐妃、德妃、雨澜、白小蝶,事qíng真的是这般简单么?
腊月深思。
☆、87
似乎现在这宫里不管是发生什么事儿,腊月都会不自然的往复杂上想。
当然,这也是人的本能。
这后宫的争斗虽不似朝堂,可是却也是不同的激烈。
每个人都在为着能够在这宫里有一席之地而做着各种各样的努力。
陈雨澜虽然也是时时刻刻都想着刁难人,但又是不是真的会那么傻,将事qíng闹得这般大,最后自己也被绕了进去?
腊月并不愿意搀和陈雨澜的事儿。梳洗之后便是将自己装绣件的小箩筐拿了上来,动起手来。
管她是是非非,自己只需谨慎的过自己的日子,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
可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也不多一会儿,就见小邓子快步的跑到门口,气喘吁吁。
禀主子
声音不大不小,锦心连忙出门,许是因为跑得太急的关系,小邓子脸有些红。
可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你怎么这般慌张。
锦心姐姐,可不是出大事儿了吗。白更衣,去了。小邓子语气急急的。
白更衣去了?
锦心也是吃了一惊,连忙带着小邓子进内室。
腊月耳力不错,已经听到了外面的话,纵心里有些吃惊,也是不显。
小邓子忙不迭的:主子,刚才奴才在门口碰到了太后宫里的小宫女,见是奴才,便说是太后前来通知,让各宫的主子都去慧慈宫。白更衣,去了。
白小蝶死了?刚刚还听桃儿在说着她的闲话,这一转眼的功夫,这人便是死了?
想来当初她恨之入骨,重生又极为不待见,现在时时想着找办法将她除去的人,就这般的死了?
真是可笑至极。
可还有说其他?
小邓子摇头:不曾。小宫女去过了咱们这里,还要去其他的娘娘的宫里呢。
腊月点头:锦心,伺候我更衣,小邓子,你先下去吧。
是。待小邓子出门,桃儿妥帖的也跟着出了门,这自然不是将地方倒给主子与锦心说话。而是防备着他人偷听。
在太后的小佛堂也不过十几日,桃儿在锦心的点拨下似是更加机灵了些。
主子,您看这事是不是透漏着怪异,刚还罚跪,这会儿人便没了。她一个小小的更衣,没了也就没了,太后又这般大张旗鼓的将人都召到慧慈宫,会不会有什么问题?锦心分析道。
自然是有问题的,如果没有问题,何至于将所有的人都招去,我猜测,这白小蝶必然不是自然死亡。可是这刚才罚跪,转瞬人就没了,想来也是有些蹊跷。不晓得雨澜表妹在这桩事儿里又担任着什么角色。
腊月将胳膊张开,锦心将主子的外套脱去,换上出门的衣装。
天气炎热,腊月在屋里穿的颇为松散,并不适合出门。
腊月今日换成了一件翠绿色的宫装,如果出了这样的事儿她还穿的喜气洋洋,即便是太后不说什么,心里也难免会嘀咕。人活着,怎么斗都好,但是死了,便是会让人心生些怜悯。
至于说这白小蝶是不是皇上与太后害死,腊月觉得并不会,如果真的会,太后又何至于要调查呢。可如若说陈雨澜与这件事儿一丁点关系也没有,腊月是怎么都不可能相信的,她这个表妹,心太大,心大没关系,可心大又沉不住气,便是不好了。
锦心,你留下,让桃儿陪我过去。
锦心虽然细心,但是人人都知道,锦心是她的心腹。桃儿xing子跳脱些,喜爱八卦些消息,在察觉异常方面,也算是一个好手了。
桃儿自然是愿意的。
腊月动作并不快,可巧是去慧慈宫并不太远,因此腊月虽不算是早到,但是也不算是倒数几个,进屋请安之后便是规规矩矩的坐在以往的位置上,静静等待。
眼见着太后的脸色越来越不好,腊月深深的为最后几个捏一把汗。
不过很显然,太后虽然脸色不好,倒是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一个哼字,若有似无的仿佛听不到,又仿佛确有其事。
见人到齐,桂嬷嬷轻咳一声,开口道:今日太后娘娘将众位主子叫过来,不过也是为了白更衣一事。想来在坐的各位,有的已经知晓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有的仍是一头雾水。不过不管怎么样,老奴都要将事qíng详细的讲一下。那些已经差人打探过的,便是再听一遍完整也好。
这话说的让人心惊ròu跳,话里暗暗的含义让人有些心虚。
众人都是低垂着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桂嬷嬷打量了一眼下首的这些小主子们,继续开口,也不拖延:下午之时陈采女与白更衣因为琐事闹到齐妃那里,恰逢德妃也在。两个主子都是秉公执法,一视同仁。奈何受了罚之后的白更衣竟是想不开,吊死在了自己的房里。本来这事儿也是了了,可偏太医检查之后竟然发现了疑点,这白更衣并非吊死,反而是被人害死之后吊了上去。
吊死,又不一定一定是她们这些人做的,不少人都在心里暗自的腹诽。
奈何人在屋檐下,她们自然是乖巧的等待着桂嬷嬷下一步的话。毕竟,这桂嬷嬷就代表了太后。
虽然太后此时并不多言的坐在上首位置,可是任谁都明白,太后就是要看她们的表现的。
惠妃抬头:那不知晓,太后娘娘将尔等叫过来,可是有什么线索了。
傅瑾瑶自从升上妃位,行事作风也颇为大胆起来,许是也看了出来,即便是再恭敬,太后依旧是不会喜欢她,因此她xing子也有些放开了些。
只要该有的礼数并没有失了,那便是很好。
腊月低头闪了闪眼,似乎是自从大皇子那次伤寒之后,这惠妃便是起了变化。
太后一笑,旁边的桂嬷嬷忙是开口:这白更衣身边的几个宫女太监已经尽被送到了慎刑司。如此这般,太后娘娘才是知晓,这各宫许多人都往白更衣那里放了人。
腊月也不抬头,左不过她自己没有做过,管他们谁做了,想来也知道,如果不是身在高位,哪有这样的机会。
桂嬷嬷这一通前qíng铺垫,太后转着手上的佛珠,终是开口: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宫里,也不是你们那个人能够说得算的。你们进宫,本就是为了光耀门楣,伺候皇上。可不是让你们过来残害他人,玩尽恶毒伎俩的。不管是哀家还是皇上,我们都有眼睛会看,不要以为,凡事皆是神不知鬼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