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又看了一眼这紧闭的房门,景帝眼神暗了暗,表qíng柔软了许多。
杏儿低着头,吓得动都不敢动,她没有想过,自己还敢这么与皇上说话,不仅说了,还活的好好的。
来喜,我们回去吧。一拂衣袖,转身离去。
殊不知,他这么做,几个大宫女还有来喜都松了一口气。
杏儿马上瘫在了地上。
桃儿将门打开,看见杏儿瘫坐在地上,连忙过去扶她:这地上多凉,快起来。虽是如此说,她也双腿发软。
将杏儿扶进了室内。
腊月许是有些发烧,脸色绯红。
桃儿,你扶杏儿回房休息去吧。也难为你了。
杏儿缓了缓,摇了摇头:禀主子,奴婢没事儿,您身子不慡利,我们人多,伺候的也尽心些,奴婢无事的,就是,就是有点被皇上吓到了。
腊月听她这么一说,扑哧一笑:皇上虽然威严,但是却不会无缘无故罚别人的。你莫要太过担心,咱们的皇上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他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几人都默默的什么也没说,对您好不代表对别人也一样啊。
锦心与腊月亲近些,忍不住吐槽:主子,皇上疼爱您,可不会怜惜奴婢们。您看杏儿吓的。
腊月瞪着大眼嘟唇:我说他是好人他就是好人。
果然病了的人比较孩子气么。
锦心无奈,与几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笑意:好好,奴婢也没说皇上不好啊。
这宫里每日大概也是太清闲了,一点小事儿都能传的沸沸扬扬。
这不,转眼间听雨阁的事儿就传了出去。
不管别人认为淳嫔是如何做作,太后倒是满意的点头的。
老话就是这样的,虽然儿媳妇好,但是再好也好不过自己的亲儿子。腊月处处以皇上身子为重,太后还是很满意的。
听闻皇上将为淳嫔诊治的太医叫去问话,太后并没有理会德妃有些挑拨的话语。
这德妃,如今是越来越不沉稳了。
倒是不像从前了,难道真是看这后宫她份位最高?
太后嘴角勾了一下,德妃猛然的明白过来,自己失言了。
她是什么人,连忙将话题拐开,不再提淳嫔。
可纵使如此,太后仍是爱答不理的。
德妃下去吧,哀家有些累了。
德妃并没有一丝的尴尬,笑容可掬:是,太后娘娘您好好休息。
见德妃带着身边的宫女离开。
太后收起了笑容:原本看着是个端庄贤惠的,没想竟也是个不识大体的。不过一个妃位,便将尾巴翘了起来。这后宫之中有了权力就全然变了样子。她以为自己做的那些事儿哀家不晓得么。
桂嬷嬷将刚做好的点心呈了上来。
主子何必与一个小小的妃嫔置气。不喜欢,换掉就罢了。
太后摇了摇头:阿桂啊,现在坐在龙椅上那个是哀家的儿子,虽然哀家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但是总也能了解个一二的。如今哀家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他,可若是只因为哀家不喜欢就将人拖垮,他不会愿意的,别忘了,这德妃还有一个二皇子呢。纵使她越发的不着调,但是嘉儿倒是个好孩子。而且哀家怎么会因为一个不相gān的女人让自己的儿子与哀家起了隔阂呢!走到今天这一步,哀家也不过只剩这一个贴心的亲人了。
阿桂了解的点头。
不能换掉,就将他人扶植上去。人多了,她也没有什么。
太后浅笑:哀家现在不就正在做么。
来到太后身后,开始为太后捏肩,桂嬷嬷道:老奴观察过很多次这个淳嫔,在新进宫这些女子中,她得宠倒不算是意外之事。倒不是说她人不简单,而是那劲儿,她身上有一种其他妃嫔没有的劲儿。
哦?太后来了兴致。
给哀家说道说道。什么劲儿?
桂嬷嬷想了下,组织语言:怎么说呢,老奴也说不好,就是觉得这淳嫔与其他的女子不同。老奴曾经见过两次她与皇上接触,似乎,似乎特别随意,就仿佛,皇上就是她的丈夫,而不是一个一国之君。那娇嗔的劲儿,软糯的声音,老奴没有嫁过人,但是想着,如果我是男子,也是喜欢这种女子的吧。
太后听闻愣了一下,随即微笑:澈儿纵然是皇上,可是也是一个男人。淳嫔年纪小,处处依赖他,想必他很受用吧?
桂嬷嬷也是笑:本以为,皇上会更疼像傅皇后的傅瑾瑶,倒是没有想到,皇上竟宠起了毫不起眼的淳嫔。
一个赝品而已。岂不知她自认为的珍品都是代替品,更何况是一个代替品的赝品。
有时候命运真是与所有人开了一个大玩笑。谁能想到,傅家将好好的儿子扮成了女孩儿养呢?桂嬷嬷叹息。
而太后则是陷入了沉思。
当年年仅七岁的澈儿遇见了扮成女装的傅瑾瑜,见其貌美,回宫便向皇上请旨,要定下傅家的女儿,预备几年后完婚,倒是没有想到,这女孩儿竟是男子,等定下了傅瑾琇,才晓得是闹了乌龙。
后来傅瑾瑜进宫伴读,这时他们才知晓,原来傅瑾瑜自幼病弱,被高人看过之后按照指点将他扮作女孩儿养到了八岁。
澈儿凡事都能大局为重,本来求娶傅家女子就不光是因为貌美,也是因着傅相的身份,如今知晓了,也并未如何。左不过除了他们母子与阿桂,旁人并不知晓这桩秘事
如今再看傅瑾瑶有些模仿傅皇后的举止,太后摩挲自己的棋盘,真真儿是好笑至极。
望一眼墙上那幅自己年轻时的画像,太后冷笑,傅蕴睿,你的女儿,也不过是如此。
52
腊月这一病就是十余天也不见好转,景帝怒,将太医训斥的狗血淋头。
宫内看热闹的倒是不少。
大家都巴不得她一病不起才好呢。
不过这一切并没有影响腊月的生活,她依旧是闭门静养。
锦心端着汤药进门,腊月虽然并没有好,但是已不若前几日那般。
主子,吃药了。腊月盯着药碗,又抬眼看了下锦心,锦心会意,来到盆栽前,一个倾斜,汤药便倒了下去。
锦心,给我拿几个蜜饯,药好苦。腊月皱了皱表qíng,似乎是真的喝了那碗药,不过眼里却有许多的笑意。
锦心将碗放下,看着腊月坐在火炕上吃着蜜饯。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
过了许久,锦心压低声音:主子,这您也别总是不吃药,如此一来如何会好。
腊月笑嘻嘻:我不好,皇上才会查太医院。咱们什么都不必做,只等着皇上为我找到那不想让我好的人便是。
锦心有些忧心:可您如此,也不行啊。也不晓得皇上什么时候会查出来。
语气里有着埋怨。
腊月将几块糕点摆成了一个花样,玩儿的不亦乐乎:也就一两日了,你觉得,我吃了这么久的药都不好,皇上就不会多想?
您说是这朱太医有问题么?
腊月摇头:也未可知。如果有人偷偷将他那药里放了东西,他也未必知道。我们不需想太多,凡事jiāo给皇上吧。我是病人呢,可不能思虑过甚。
是。
去jiāo代小厨房,我想吃海鲜粥。腊月吩咐。
这巧宁的手艺是真的好,不仅好,而且还极合腊月的胃口。
心满意足的将吃光的碗放下。
巧宁候在一边,见主子喜欢自己的手艺,面儿上也有了一些笑意。
你这手艺是和谁学的?
禀主子,奴婢进宫前是酒楼的大厨。
此话一出,腊月并没有什么惊讶,反而是锦心,吃惊的多看了一眼,不过饶是如此,面儿上也没有表现的太过。
富贵楼的大厨,手艺就是好。腊月接了一句。浅笑。
而此时巧宁也并无什么惊讶:掌柜的差我给您请安。
拿起帕子掩嘴咯咯的笑:舅舅可好?
一切都好。掌柜的吩咐奴婢将这个jiāo给主子。
巧宁将头上别的一枚发钗拿下,拧开,取出几张细薄的纸。复尔又将发钗cha回自己头上。
锦心接过之后递给腊月,竟是银票。
他就没什么与我说的?腊月笑问。
巧宁道:掌柜的说,沈公子和沈二小姐那里他会留心,在宫里处处小心。有事可以差奴婢去做。
腊月点头,这倒是她舅舅的习惯,写信总是不安全的,如果不是极为信任,他也不会安排巧宁进宫,而有什么比口述更安全的呢。
况且她知道,如果说这宫里除了锦心之外最可以让她放心的,那就是这个巧宁。
这个时候锦心才明白,原来主子是dòng悉了这个巧宁的身份。不过她也有些不解,主子怎么就能判断出巧宁的身份呢。
告诉舅舅,我不需要银票,让他以后不用给我送了,在这宫里,需要什么,我自会找我的男人拿。只有其他的事儿,我不会客气的。
腊月正色道。
是。
又想了一下,巧宁开口:主子这命久治不愈,怕不是有人使坏,奴婢略通医术。我帮您看看?
腊月将胳膊伸了出来:没吃药,怎么会痊愈呢。
巧宁连忙上前把脉,过了一会儿,眉头紧拧。
主子似染了风寒之症,纵有些好转,但是却也并未痊愈。您又不吃药,这么拖下去,对身子并不好。语气有些忧心。
她说的这些qíng况腊月自是知晓的。
无妨事,左不过就是这一两天的事儿了。腊月一袭湛蓝色的锦袍,脸色虽苍白,但是笑容倒是jīng致。
巧宁嗫嚅了下嘴角,终是什么都没说。
事毕,她微微一福,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倒是停住了脚步,终是忍不住:如若两天内皇上没有发现此事,还请主子治疗。此事不可再拖。
虽然有些放肆,但是腊月并没有恼,只温和道:下去吧。
巧宁离开,锦心开口:主子,这巧宁说的不无道理,咱们犯不着为了那个看不见的敌人伤了自个儿的身子。这次不行,下次还有机会,您又何必硬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