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大宫女规整着皇上赏赐的东西,也都喜上眉梢。
杏儿,你手巧,将那金丝绢给我做一身裙装。
说话间,粗使的嬷嬷抬着水进入,锦心连忙为主子宽衣。
泡在洒满花瓣的水内,腊月呢喃:听说皇上的内殿有一处温泉,且舒服着呢,也不晓得何时能够得偿所愿,享受一下。
锦心见她心生向往的模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主子真心待皇上,皇上也自会疼惜主子的。
一旁的杏儿也跟着温和的笑。
你呀,就惯会说嘴,不知晓的,还以为你是个温柔的xing子呢,其实倒是并非如此。腊月状似埋怨。
锦心不依:主子怎地如此说奴婢,您问杏儿,这谁人不说奴婢温柔。
怕是过了今日,咱们听雨阁可是没人敢说锦心姐姐你温柔了。杏儿打趣。
今日锦心笑容满面说的那些话让众人明白,温柔,本就是一个表象。
锦心跺脚:连你也欺负我,看我一会儿不收拾你这个小妮子。
两人斗嘴,腊月浅笑着泡在水中。
皇上今夜必然会去看傅贵嫔的,就是不知晓,皇上这从不与人共寝的xing子会不会变。又一想,腊月嘲讽,自己想什么呢,这是自然不会的。
新入宫这批女子,除了傅贵嫔傅瑾瑶,她和丽嫔竟是份位最高的。
如若家中父兄在官场上也是这般的升迁速度,怕是就要忐忑了吧。
这宫里的事儿你们也多多经心。莫让他人钻了空子。
奴婢遵旨。
***
骄云宫安静的室内。
一身天蓝锦衣的傅瑾瑶侧身躺在景帝的身边,手指划过他的眉宇,心下有些难受。
景帝拉住她的手指,起身。
太医说过,有孕的头三个月最是该小心。朕今夜就不宿在这里了。
傅瑾瑶咬唇,她自然是更加珍惜这个孩子,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她在后宫的加持,也是她与心爱男子的骨ròu。天知道得知了这个消息她是多么欣喜若狂。
可在她最需要关怀的时刻,他却要离开。就算,就算不能敦伦,她也是希望他能伴着她歇在这里的。
见他起身整理衣衫,她不顾体统,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将那柔嫩的脸蛋儿贴在他的背上,低语:别走,皇上别走
他脸上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修长的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儿,安抚的拍了拍。
瑶儿别闹。你该知道朕的习惯。你不是最懂朕的么?
傅瑾瑶见他丝毫没有改变的意思,暗自垂下了头,他终究不肯为她坏了规矩。缓缓的放开了手,对他勾出一抹明艳的笑容。
那瑶儿为您整理衣服。
景帝看着她的眼神闪了一下,有一瞬间的迷茫,随即恢复正常。
你好好休息。不准nüè待朕的儿子。等他生了下来,朕亲自教他骑she、教他诗书。朕会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统统给他。景帝握着她的手,在她的耳边低声的诉说。
傅瑾瑶心里一阵激动,抬头看他,他可知,可知自己说了什么。是她,是她想的那个意思么?
眼眶有些泛红,她扑进他的怀里:皇上,瑶儿爱您,瑶儿好爱您。我一定会好好保重自己,我会将咱们的皇儿健健康康的生下来。
他也仿若动qíng:恩,好。
景帝将她搂在怀里安抚了一阵,终是起身离去。
傅瑾瑶痴迷的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阵晴朗,不似刚才的郁结。
即使还有别人,但是他终究是对她最好,也给了她这样的许诺,她何苦为了今日的事儿不慡利,太后并不喜欢她,这她早就知晓,但是太后却极重视皇上的子嗣,这也是令她心安的原因,最起码,她不需防着她。
就算她存着心恶心自己,那又怎样。说到底,这宫里,皇上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而他对她,却与他人不同。
至于淳嫔那样的狐媚子,傅瑾瑶冷哼,她倒是小看了她,不过,这样的女子,连个像样的家世都没有,更别提皇帝哥哥的真心,她凭什么和她争?
至于德妃,等她生了儿子,看德妃还嚣张什么。
她自小就爱慕那个清润如仙人般优雅的姐夫,如今得偿所愿,姐姐也不在了,不就是老天对她的眷顾吗?
纵使他,他还想念着姐姐,可终有一天,他会只是她一个人的。
想到刚才他那一抹闪神,傅瑾瑶对自家姐姐有了几分的嫉妒。
可饶是不管她怎么想,怎么猜测,却终是不晓得,那一抹闪神,是故意做给她看的。
景帝出了门,看着有些yīn下来的天气,面无表qíng。
摆驾咸福宫。
咸福宫,正是德妃的处所。
而正准备就寝的德妃听闻皇上摆驾咸福宫,笑靥如花。终究,皇上也是不会忘了她。纵使总有新人且年轻美丽,可皇上却不是那无qíng之人。
自己在他心里,也是极其重要的那一个。
而傅瑾瑶听说皇上并没有回宣明殿,反而是去了咸福宫,气白了一张俏脸。
看着身边的大宫女青儿:你可是打听清楚了?
青儿知晓主子气愤,可又不能不说:奴婢打听清楚了,皇上确实去了咸福宫。主子还请莫要太过忧心,您的身子要紧,小皇子要紧啊。
傅瑾瑶长长的指甲刺进了手掌:赵婉宁。当年你与姐姐争,如今又与我争。岂把我们傅家女子看扁了不成?
青儿忧心的看着自己的主子,再次劝诫:主子,凡事咱们还可从长计议,保重身子,生一个小皇子,才是眼下的要紧事儿啊。
傅瑾瑶缓了缓,将手放在腹部,舒了舒气。
你说得对,我的皇儿,才是最重要的。一定要给我万事小心,这淳嫔能被人在香里做手脚,咱们也未必不会,如今这宫里的事宜还是把持在赵婉宁手里。以后但凡我这吃的,用的,穿的,都要经你们几个手仔细检查,切不可盲目。我的皇儿,绝不可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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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下半夜下了场雨,今日越发的凉起来,腊月穿的并不多,这宫里就算是再冷,这妃嫔们也未必会多穿,左不过室内是有地龙的,而穿多了臃肿不堪,总是不会得皇上青睐。
现在不过刚入冬,不少宫里的地龙都没开始使用,腊月也是如此。
见她穿的这么少,锦心将窗户关上,劝着自家主子:主子总是喜欢开窗,这天气这么凉,也不顾着身子。
杏儿将煎好的药端了过来,这药是为了调养身子。
昨日出了那么一桩事儿,太医也开了不少的补品。
厌恶的皱了下眉,腊月淡淡垂眸:先放下吧。
因着昨夜腊月的jiāo代,杏儿福了一下离开,她要去库房选一批金丝绢为主子裁制衣物,这宫里妃嫔制衣,全是由尚衣局统一裁制,不过也有那妃嫔喜欢让自家手艺好的宫女赶制。
见杏儿离开,腊月伸手将药碗端过,来到屋内的盆栽处,略微倾斜,补药就这般的贡献给了翠绿的植物。
她还不想怀孕那么早的。
嘲讽的笑完,将碗放在了桌上,一旁的锦心则是照旧的收拾东西,仿若什么也没看见。
虽然杏儿前世是个忠心的,但是这一世,她不能赌。
皇上去了骄云宫?
是。
皇上本来已经jiāo代了,今夜要来他们听雨阁,却因着下午的时候傅贵嫔身子略有不适,反而是直接去了那里。这宫里可不就是如此么?傅瑾瑶仗着自己怀孕总是想多将皇上拉过去,可那又如何呢?就像昨夜。即便是去了骄云宫,也不会宿在那里。
也许此时傅瑾瑶还不懂,可是她已经伺候了皇上十年,自然是知晓的,他不会变。想来再过个三五年,傅瑾瑶才会认清这个现实吧。
娴静垂头,她一直都不解,皇上究竟是为什么不和他人一起睡呢?究竟有什么隐qíng?
见腊月低头,锦心以为主子再为皇上去骄云宫不悦。
主子,既然皇上去了骄云宫,想必是不会过来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后咱们未必没有机会找补上,您也莫要太过气愤,免得伤了身子。奴婢为您备水,您洗漱休息?
腊月摇了摇头:皇上一定会来。
这一点,她很笃定。见她如此,锦心不再说话,收拾起chuáng榻,看着锦心的背影,腊月突然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
锦心,吩咐人备水吧,我要梳洗。
锦心以为主子想通,去外间将事qíngjiāo给桃儿。
桃儿听说了这个,犹豫了下,提醒:锦心姐姐,今夜皇上有旨要来咱们听雨阁的。咱们这么早
傅贵嫔身子不妥当,皇上已经去骄云宫了,想来也不会来咱们宫了,主子心qíng不慡利,还是早早休息吧。对了果儿,帮主子备些温热的牛rǔ,主子睡前用些,会睡的好些。
桃儿和果儿听了锦心的话,都出去忙。虽然四人都是大宫女,但是很明显锦心在几人中地位更高些。
对于这点,她三人也并没有什么不甘,毕竟,这锦心是主子从家里带过来的贴身侍婢,自然是更妥当些,也更值得主子的信任。
她们能做的,只是一点点获得主子的信任。
jiāo代完锦心回内室。
没一会儿的功夫水就备好。内室只留锦心一人伺候。
皇上一定会来,那么,她怎么能不让他知道她的真心与伤心呢?
借着窗棱外朦朦胧胧的月光,坐在榻上,小小的身子挂着大大的罩衣,更是显得人一派柔弱。此时她捧着手里的牛rǔ,小口小口的啜着,间或的吸了吸小鼻子。
锦心,你说皇上是不是个大骗子?
锦心怔了怔:主子切莫乱说,这是皇宫,可不是咱们沈家,您
锦心的话被打断,沈腊月很肯定的继续说:他就是一个大骗子。
这话里有着浓浓的委屈。
我被人欺负了,他不来看我。我知道的,傅姐姐有了孩子,他要过去,可是,可是他也没有一直待在那里啊!今天明明说会来看我,又没有来。他是天底下最大的骗子。
想来锦心并不敢接口这样的话,这室内倒是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