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跟你一块去看胡旋舞?”裴景行回了裴怀玉一个白眼,“还有,你少给苏衍惹麻烦。”
“怎么又变成我给苏道长惹麻烦了?”裴怀玉十分冤枉,嚷嚷道,“苏道长都还没嫌弃我呢,你就来嫌弃我了。到底他是你兄弟,还是我是你兄弟?”
裴景行哭笑不得:“我不当你是兄弟,我今日会去晋王府把你带出来么?”
裴怀玉愈发糊涂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看着还没开窍的堂弟,裴景行按了按太阳穴,说道:“我问你,晋王好端端的,找苏衍做什么?”
“自然是请苏道长替他解决一桩麻烦事了。”裴怀玉仔细回想了一会,说道,“晋王找到我,说是听闻西京来了一个道士,年纪轻轻,咒术却端得厉害。他对苏道长很有兴趣,想请我替他引见。”
一听晋王没有和裴怀玉说实话,裴景行更加断定晋王心怀叵测:“国师是摆设,高泽楷是摆设?有这两位在,天底下还有哪个道士值得晋王感兴趣的?高泽楷或许比不上苏衍,但国师坐镇西京数十年,晋王又不是没见过,怎么可能对苏衍这么一个不知名的小道士感兴趣?”
裴怀玉听了,免不了一愣,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了。
就在裴景行还以为裴怀玉总算开窍的时候,裴怀玉的眼神在他身上和马背上来回数次,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地开口:“堂兄,苏道长还救过你,你怎么能说他是小道士呢?”
“……”裴景行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更加疼了,“行了,这些天你少去晋王府。你不是对咒术很有兴趣么?国师那边你现在不爱去了,就多去找找苏衍。”
“可是苏道长太寡言少语了呀,”大概是因为今天自己这个孤傲的堂兄尤其关心自己,裴怀玉感动之余,少了几分平日对裴景行的敬畏,大着胆子抱怨道,“我平时去太玄观,苏道长不是在写符,就是在练功,我想跟着他去除妖,他又不肯。”
“你是不是又问那些无聊的问题了?至于除妖,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我听说你家里头好几把桃木剑都放在桌子上吃灰尘,换成我,我也不会带你去除妖。”裴景行觉得自己所见到的苏衍并不像裴怀玉所说的那样,根据这两人在自己心中的形象,他自然而然地认为是裴怀玉这一方的问题。
裴怀玉觉得自己委屈极了,亏得自己小时候还光着屁股跟着这个胳膊肘向外拐的堂兄,又是爬树,又是游泳,还一块偷偷拿了明琅郡主的胭脂,给自家哈巴狗化妆。现在倒好,苏道长做什么都是对的,错的都是他。
还说什么裴街使最讨厌的就是道士和尚,裴怀玉原本还相信了,结果自家堂兄见苏道长的时候可一点不耐烦都没有,可见这世人的眼睛都是瞎的,是瞎的!
裴怀玉憋了一肚子气,也不理裴景行了。一直到家门口,他才懒懒地从鼻子里哼出口气,权当是和裴景行道别。
裴景行遇上这样的堂弟也是无可奈何:“你自己想想,以晋王的身份,有什么事大可以去请国师或者高泽楷解惑。再不济,西京中光是太玄观里就有道士数十人,他何必独独选了一个才来西京不久,名气不大的苏衍?”
裴怀玉一愣,扭头时,裴景行已经走了。
莫非,自己被晋王算计了?
第20章
“来了,来了,是吞火戏!”裴怀玉指着台子上,兴奋地冲着苏衍说道。
台上,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胡人走了上来。他右手拿在一根铁棒的中间,铁棒两端还各绑着一块黑漆漆的棉布,胡人的左手则拿着一个棕色瓶子。
胡人冲着台下的人群一笑,抬起左手,喝了一口瓶子里的东西,随后冲着铁棒的一端一喷,一股火焰从他嘴里咆哮而出,点燃了铁棒上的棉布。
胡人将瓶子扔给一旁的同伴,双手快速交替,转动起这铁棒,铁棒上的火焰随之旋转,在空中划出一条条蜿蜒的火线。
人群中发出一阵阵叫好声。
这时,胡人双手按在铁棒中间,前后用力一拧,铁棒便一分为二。胡人双手各持一根较短的铁棒,轻松地将手中铁棒向上抛起,两根铁棒上绑着的棉布碰到一块,火焰随之蔓延到另一根铁棒上。
铁棒下落,胡人双手在胸前交叉,接住两根铁棒,只是一瞬间的停顿,又快速舞动起来。铁棒带起的一阵阵火浪在空中形成各色花样,叫人眼花缭乱。
胡人一面舞动着手中的铁棒,一面在舞台边缘来回走动,还时不时弯腰冲着人群上方喷出一条条火龙,引来阵阵惊呼。
裴怀玉跟着众人一块欢呼还不够,一只手抓着苏衍的胳膊,看到激动之处,五指收缩,简直比当初万道士的爪力更加可怕。
可怜苏衍只能随着裴怀玉一起前后左右地来回摇摆,还要时不时拉着已经忘乎所以的裴怀玉弯腰下蹲,躲过头顶的火焰。
等胡人将两个铁棒先后吞进嘴里,熄灭了火焰,这出吞火戏才算结束。
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激烈的鼓声,使得自吞火戏结束之后一直嘈杂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只听得一声清脆的银铃声,四个身着各色薄纱的波斯女子走上台来,占据了台子的四个角。她们抬起双手,在头顶斜斜地并拢,曲起左腿,仅以右腿撑地。
乐声响起,四个蒙面的波斯女子踏着拍子舞动身体。她们身上穿着的薄纱根本无法遮体,透过各色薄纱,可以看见里面用来遮掩的各色布条,已经如玉一般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