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没有咆哮起来。
淦!
怎会如此?!
吴汉讪讪,他知道蔡绪宁是真的有点儿生气了。他心中多少是有点忌讳,却因为蔡绪宁的态度过于坦然,导致他的心态也稍微平静了一些。
“我并非是为此害怕畏惧大司空,也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大司空与陛下,毕竟是较为亲密的关系,倘若与旁人接触过多,或许有些不好。”吴汉委婉说道。
那可真的是非常委婉,委婉到蔡绪宁都差点听不出来他是什么意思。
蔡绪宁:“……”大清完了大哥!
这是让他要守身如玉,连其他男人也不能接触吗?
这他娘的狗屁思想。
蔡绪宁原本是真的有话要说,可闻言只是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拖着吴汉的衣襟就往里走。吴汉被他拖得踉踉跄跄,甚至来不及质疑生气,就下意识问道:“大司空这方向错了吧?”
他们本来是进宫来与刘秀说话,说完了自然得出宫去办事,怎么还往里走呢?
蔡绪宁狞笑:“我听说这宫中刚好有一个演武场,实在是过去太久了,没有活动筋骨,正好你回来了,陪我玩儿两次。”
吴汉:?
吴汉:!
…
“阿绪没有出宫,反而是与吴汉去演武场了?”
刘秀淡淡说道。
有人正跪在他的面前,哑声说着:“是,陛下。”
刘秀漫不经心地说道:“那就随他去。”
待这话说完后,他又随口吩咐道:“把这人拖出去杀了吧。”
“陛下?”
他惊得猛然抬头。
刘秀用鞋尖勾着他的下巴,含笑说道:“什么时候就来一个破烂货儿,都敢盯着我家阿绪的行径了?”
他的人守着蔡绪宁,那是他的事儿,可旁人要若是以为……能以此来邀功,那边大错特错了。
…
吴汉猝不及防被蔡绪宁摔倒在地,索性就不起来了。
“再打下去就要破相了。”
他喘着粗气说道。
蔡绪宁擦了把汗,大咧咧在他旁边坐下。在大家伙儿都没有用尽全力的时候,彼此之间有胜有负,但是多少也算玩了个痛快。
吴汉躺在地上,抬眸去看蔡绪宁。
就算是在冬日,可进行了这么激烈的打斗,正常人也该通身大汗。
可蔡绪宁光滑的额头上却只浮现一层薄薄的汗渍,大家伙儿岁数都相差不离,可蔡绪宁却仍旧是多年初识那个年轻爽利的模样,顶多就是行事比以前稳重许多。都说岁月不饶人,可这岁月在蔡绪宁身上,却也没留下多少的痕迹。
吴汉感叹说道:“如果是你的话,我倒是有些理解,为何陛下会喜欢上你。”
蔡绪宁无奈说道:“什么喜欢与不喜欢的,这样的话从你口中说出来,让人忍不住想打个寒颤。”
这莫名其妙的有感而发是怎么回事儿?
但是吴汉刚刚那话却与之前截然不同了,那种下意识地疏远与犹豫仿佛在一瞬间都消失了。
蔡绪宁:“……”这人是咋回事儿?
就好赖得打一会?
吴汉坐起身来,学着蔡绪宁盘腿坐。
这姿势很不雅观,但是不知为何做起来却很轻松。
“我并未因为之前的事情记恨你。”
他突兀说道。
蔡绪宁挑眉:“我想也是。”他看着这附近的景色,尽管在秋日的时候进行了修缮,但是宫殿之中,大部分还是维持这以往的样子。
“我确实不喜欢你的方式与做法,但并不意味着否定你的一切。正如同你也有看不惯我的地方,也有赞同我的地方。”他慢悠悠说道,“但是最开始的时候肯定还是会生气的吧。”
说着说着蔡绪宁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吴汉忍不住踹了他一脚,笑骂道:“我能不气?那会儿我都算是涵养好的了。”
“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我还是会这么做。”蔡绪宁摊手,“不仅仅是你,其他人也是一般。你对敌军怎么凶狠,那都是应当的事情,可百姓不是你的敌人,也不该是你的敌人。”
他站起身来。
蔡绪宁本来找吴汉,却也不是为了这件事,倒是没想到吴汉主动与他聊起来。
“我本来找你是想聊聊公孙述的事情。”
冯异这一次是真的倒霉透顶了。
虽然他吃了败仗,事后必定会遭到惩罚,可这件事某种意义上来说,并不是战术的失误。
所以有几个大臣跳着要给冯异追责时,蔡绪宁倒是给冯异说上了几句好话。
“吴汉,你先军打仗的经验比我丰富得多。如果真的有一只队伍,如同战报所描述的那般悍然,不怕死断手断脚也要往上冲,对己方士气的打击会有多大?”蔡绪宁问道。
吴汉的眼神锐利,低头思考了片刻。
“如同送回的消息所言,这一只队伍倘若真的如此,那对我方必然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害怕,担忧,恐怖,这正是人性的弱点。如果一支军队除去了这些弱点,本身又力大无穷,可听从指挥,那真是一支完美的队伍。”
话说到最后他竟然有些羡慕起来。
蔡绪宁:“……”倒是忘了这个家伙是个硬茬子。
如果最终追出来公孙述真的做了一批药人……依着吴汉的性格,到底是会把这一批东西予以销毁,还是按照剂量给自己搞一批这样的士兵,那可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