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着再不济就用这两座县城做礼物,却没想到连人都找不到。
正在这时候,已经安稳发展一年的太守府,升起了要把最后两个县城拿回来的念头。
张怀德这一年来多次被谢金打击,一旦他有对外扩展的趋势,谢金都会不辞辛苦地赶来“打”消他的念头,让他在新博待得浑身不自在。
这其实也是他试图投奔铜马的主要原因之一。
在知晓了张怀德这般状况后,徐长平提出了建议。
把之前关押在太灵山的那些铜马小分队给放出去,正好可以交给张怀德作为敲门砖。
换取他离开新博这一代价。
现在新博正在闷声发展的时候,如果能以最小的代价换得县城的归来,那无疑是好事一桩。但如果要打,那也不是不行。
张怀德起先是不愿意,这点蝇头小利就想让他交付出两个县城,他又不是傻子!
在明面上调动县兵人马的前半个月,谢金就已经赶赴交界线。
张怀德若是愿意,他就交人,与其假装这么一场。
张怀德若是不愿意,那就打。
怎么打都行,反正最后亏的必然不是太守府。
在冥思苦想了半个月后,最终张怀德还是屈服了。
当然他私底下在最后离开的时候,还死命搜刮了一番俩城的百姓。谢金在接手察觉此事后,带着人千里追杀张怀德,彻底把他们的所有人马一并驱逐出了新博。
“杀之,以绝后患。”
谢金道,“我不明白。”
为什么要留下张怀德?
虽然打起来是有些难,但是谢金不认为他无法全歼张怀德的人手。
今日虽然需要吃酒,但蔡绪宁取巧,特地让人送来的都是度数低的甜酒,吃起来甜滋滋的,就是容易腻。
他举着酒盏碰了碰杯,低声说道:“一则是保存实力,如果你全歼了张怀德确实是好事,却也会把现在新博的实力全部暴露在外人的面前。甭管朝廷与周边郡原本是什么想法,可闷声发大财才是好事……其二,是正好捉着张怀德去探探路。”
铜马的状况,他们可是一概不知。
“你们什么时候放了探子进去?”
谢金一听蔡绪宁的话,登时就猜出来他话里的意思,显然张怀德那里头有自己人。
蔡绪宁轻啜一口甜酒。
“那你就得问阿文,究竟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了。”这般欢腾的聚会持续到了深夜。
谢金海量,就算在宴席上给大家灌了许多的酒,到了最后眼睛最清明的人还是他。
蔡绪宁得宜于取巧,现在也还清醒着。
席散了,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太守府逐渐安静下来。
蔡绪宁跟在刘秀的身后,一步步踩着他的影子过去,夏夜难得的凉风吹走躁意。
“阿绪。”刘秀回头寻他,蔡绪宁赶紧往前蹦了两步,与刘秀并肩。
“怎么了?”他问。
刘秀淡淡地说道:“你喜欢夏日还是冬?”
这问题很是突然,蔡绪宁也没有细想。
“我都不喜欢,要问问喜欢哪个季节,肯定是秋天。”
刘秀挑眉:“因为丰收?”
蔡绪宁笑起来:“哪有那么高大上的情怀?只不过是因为我喜欢秋高气爽的时节,夏天太热,冬天太冷,春日虽说是万物复苏,可还是有凛冬的肃杀。看来看去,只有秋天是最舒服的。”
刘秀摇头笑道:“你真是……就再没有看过比你还要这么混不吝的。”
蔡绪宁笑嘻嘻地靠近刘秀,用肩膀撞了撞他的肩膀:“你这话就高看我了,我觉得你大兄比我还混。”提及刘縯,刘秀的笑容稍微收了收。
刘縯现在是和绿林军联合,前段时间刘秀刚收到消息,他们一起在沘水大败朝廷的军队。
看起来势如破竹,威望甚高。
“你在担心什么?”
蔡绪宁问道。
刘秀平静地说道:“我大兄性情豪迈,爽朗义气,虽然常有冲动冒进之举,却能团结兄弟朋友,尝有人为他出生入死,便是为了这份情谊。他有野心,也有足够的能力。假以时日,他若是被拥立为王,也是情理之中。”
蔡绪宁微愣,他倒是忘了这一茬。
刘縯是有野心在的,更何况他本来就是刘家长子,有些事情面上看来,好像理所应当是刘縯来做。
刘秀这份能耐表现在刘家的时候甚少显露。为了避免牵扯到刘家的人,他甚至常常在外漂泊,与家中的兄弟关系虽然甚好,但是也还是有着些许无形的隔阂。
如果刘縯当真为王,那刘秀……
这与蔡绪宁所想相悖。
蔡绪宁认真说道:“我觉得你的猜想不错,等绿林与刘縯他们站稳脚跟后,他们必然会推举一人为王。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掌控局势,与最后王莽作战做好前期的准备。但是我不认为这个人会是刘縯。
“虽然说刘縯与绿林合作,但是他毕竟是外来,且绿林的势力比他强大。就算是挑选合适的人选,也只会在自家人里挑选。就算刘縯不愿,却也无可奈何。而失却了这个机会,刘縯想要再次名正言顺登上帝位,就只有在杀了王莽之后率先抢占皇位并且昭告天下;或者是杀了那个在绿林称王的汉室……但我不觉得刘縯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