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的话听起来好似冷漠地在他与蔡绪宁之间划开一道界限,可蔡绪宁听完,却眉眼微弯,忍不住低笑起来。
“文叔可是在安慰我?”
刘秀平静地说道:“话出我口,怎么理解在你。”
这便是默认了。
蔡绪宁叹了口气,心里淤塞的情感倒是无形中散去许多。
他道:“我先送你去歇息,那些护卫的尸体也该收殓起来,不然让他们继续躺在风雪中……”
“你该去敲锣。”
刘秀突地说道。
蔡绪宁一怔。
在每日锤炼的场地前,有一面大锣,敲之,整个营寨都会听得清清楚楚。
刘秀这是让他去把人给召集起来。
“你的身体……”
“不现在就处理了,等明日再来,事情反而容易无法解释。”
刘秀很强硬。
“那就去吧。”
蔡绪宁无奈摇头。
迎着寒风呼啸,两人搀扶着走到了那处。高大的铜锣被木架给固定在场地的前头,在冷风中巍然不动,像是一座巨大的阴影。
蔡绪宁把刘秀给安置好,这才去取了梆子。
“梆梆梆——”
锣声并不好听,更是刺耳。
作为敲锣的人,离得最近,蔡绪宁甚至恨不得把耳朵给塞住。
【直播间】
[ID挣扎的咸鱼:嘶!!]
[ID有鹤在野:我的老天,好吵]
[IDxo:我完了……主播你这直接把我爹娘给敲起来了呜呜]
[ID阿道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调低了我的耳机]
[ID锦煜满堂:……我的耳朵,聋了我现在]
[ID桃子:提前给个声量预警啊喂!!]
蔡绪宁苦着脸: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挺好的。
“梆——”“梆梆——”
尽管烂醉如泥者不少,但是在这锣声敲击中,还是有屋子爬出来几个醉醺醺的人。
歪歪扭扭的酒鬼打着哈欠,冷意让他走得哆哆嗦嗦,一个不经意就被东西绊倒,踉跄栽倒在地上。
他吃痛地爬起来,伸手揉了揉胀痛的额角,人也清醒了几分:“谁在地上放了……”
话停了。
他看清楚了绊他脚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
蔡绪宁听着零星几声尖叫,忽的被刘秀抹了一脸血糊糊的东西,顺带泼在了他的衣裳上。
蔡绪宁:呕!
血腥的味道扑鼻而来,他险些没吐出来。
他甚至怀疑阿秀是不是在报复他戳他喉咙让他吐了那么多下???
“我去找你的时候经过厨房,看到有碗鸡血,就给捎上了。”刘秀淡定自若地说道,“你身上太干净了,趁着天色,鸡血也勉强够用了。”
蔡绪宁:“……”
捎带别的就算了,怎么鸡血这玩意儿还能捎带的!
阿秀你到底是用啥捎的??
不过这也来不及说什么了,因为场地陆陆续续聚集了许多人,而在来的路上,他们或多或少都看到了路上四处躺着的尸体。徐广英赶来,却发现他们的主公脸色苍白,看起来像是遭受重创,尤其是身旁蔡先生一身血淋淋,也不知道是在哪儿经了血战。
光是这一切,就足以让人惶恐。
刘秀捂嘴咳了起来,剧烈的咳嗽让议论纷纷的人们逐渐安静了下来。
徐广英一脸睡痕,却严肃正经地拱手:“主公,蔡先生,可是出了何事,为何这一路上四处的护卫都身体僵硬,身旁还有大量的污秽痕迹,看起来像是……”
“他们被下毒了。”
刘秀松开手,无意间露出的痕迹宛如咳出了一手血红,让近身瞧见的人不由得心中一惊。
“主公你的身体……”
“您的身体吧?”
“下毒?”
数道话几乎同时说出来。
徐三往前迈了一步,看着蔡先生那狼狈不堪的模样,“先生,难道您是与他们直接对上了吗?”
蔡绪宁点点头。
那厢各种七嘴八舌的关切都砸在刘秀身上。
刘秀不紧不慢地回答:“不错,是阿绪救了我。不然现在那冰凉的尸体,怕是要再算上一个我。”
他说起这话时,异常镇静。
仿佛在说的不是自己的性命。
刘秀说完摆了摆手,轻声说道:“人倒是抓出来了,只是他们与阿绪缠斗,宁愿求死也不愿受缚,都死在阿绪的剑下了。”
徐广英蹙眉:“可是营寨里的人?”
他心细,中毒这样的事情,至少也须得是能进得去厨房的人才能做,不然的话,第一个怀疑的对象自然是外来的商队们。
刘秀颔首:“昨夜被抓的曹岩。”
此事是徐长平处理的,他原是在后面站着,在这淡淡的嗓音传开后,他不得不抖着僵冷的身子往前挤,挤得鞋都掉了一只,显得狼狈不已。
“主公,那曹岩不是已经被抓了?”徐长平心中愤慨,这山上的护卫百多人,多少都是沾亲带故的,这一下子去了将近十一分之一的人数,这如何让人心中能安?
“他……”
“他蛊惑了徐丫丫。”
蔡绪宁和刘秀几乎是同时出声,在察觉到刘秀要说话后,蔡绪宁就立刻住口。
“这不可能!”
徐三脱口而出。